师无衍:“……”
谢执玉:“不定在任何一日,也是合理。”
师无衍略有为难, 可看谢执玉态度坚决,他便也有些摇摆,似是几乎已要同意谢执玉的话语。
谢执玉道:“此事又不重要,非要邀一些本不相熟之人——”
他忽而一顿,勐地将后头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师无衍不知谢执玉为何忽然停顿,疑惑转过目光,看向谢执玉,便见谢执玉讪讪一笑,有些尴尬,道:“师尊,我忽而想起……您的亲朋好友,其实还是有一些的。”
师无衍一怔:“什么?”
谢执玉:“我们是不是把青阳师祖忘了……”
师无衍:“……”
谢执玉:“你我结契,好像也忘了告诉他吧。”
师无衍:“……”
谢执玉:“虽说他应当已经知道了,可……我们是不是应该专程过去告诉他一声?”
师无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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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执玉本就与青阳不熟,他毕竟才见过青阳两回,他想不起来青阳,那当然很正常。
可青阳是师无衍师尊,师无衍怎么能想不起来啊!这就是徒弟娶进门,师尊扔……呸呸呸,念起来实在太古怪,他可不该这么去想。
至于青阳,细想之下,有些可怜。
谢执玉想,他在青阳眼中,大约还是有些凌玉的影子的,那对青阳而言,岂不就是两徒弟忽而结契,而师尊茫然无措,一无所知。
此事说来未免有些太过伤人,虽说青阳这师尊后来是当得有些不太靠谱,可他毕竟是师无衍的师尊,这种事上,他们还是应当告知青阳一声。
谢执玉问了师无衍如今青阳所在,青阳倒的确还在宗门,应当正在宗主所居的孤雪峰中,谢执玉便拉着师无衍,一道过去寻青阳告知此事。
师无衍仍是攒眉,一路走来,显是都在思忖谢执玉的话语,他说想要与谢执玉办那结契大典,其实不过也只是为了同天下衆人明确他与谢执玉之间的关系。
可今时不同往日,以往修真界并无玉符,也没有仙门闲谈,消息传得太慢,因而才有结契大典一说,无非便是想要借此告知天下。
如今他们只要将此事同他人说上一声,仙门闲谈立即便能传遍,既然所有人都已经知晓了,他又何必在弄出这等的麻烦事来?
师无衍不免踌躇,待到孤雪峰下,他方迟疑开口,道:“若你不想要大典……那便算了吧。”
谢执玉稍稍一怔,回眸看向师无衍。
“可若无大典,你我……”师无衍摇了摇头,道,“罢了,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谢执玉不明白师无衍的意思。
他正想询问,师无衍却忽地抬手向前,在面前虚空一点,周遭忽地便漾开了水波纹一般的微微光,此处似有禁制,需得师无衍将这禁制解开了,他们方才能够入内。
谢执玉不由微怔,问:“师祖不会在闭关吧?”
师无衍疑惑:“闭关?”
“若不是在闭关,为何要以禁制限制他人入内。”谢执玉一句话未完,又见师无衍解开了第二个禁制,他更是困惑,道,“这么多禁制?师祖不会有什么要事吧?”
师无衍有些无言叹了口气,一面解开第叁个禁制,道:“不是他不想见人,是我们要防着他逃走。”
谢执玉:“……”
“这些禁制,均是用来防他的。”师无衍说道,“门中还那么多事务等着他去处理,他若再偷跑,我会为难。”
谢执玉沉默着抬起头,看着师无衍接连解开禁制,一时心情複杂。
这地方与其说是宗主居所,倒不如该说是关着青阳的牢狱了,这层层迭迭禁制,怕是蚊子都飞不出来一只,实在有些太过离奇。
可青阳离开这么多年,门中事务全都丢给了师无衍处理,以至师无衍一直极为忙碌,也是时候该让青阳吃些苦头,还师无衍些空闲——
等等,谢执玉忽而便有了全新的想法。
他清一清嗓子,先问师无衍:“师尊,这禁制都是您布下的?”
师无衍点头:“是我。”
谢执玉:“您现今的修为,可以困住师祖?”
师无衍:“……他修炼懈怠,拖延多年,已与我差不了多少了。”
谢执玉:“差多少?”
师无衍攒眉看向谢执玉。
谢执玉还要问:“是您厉害,还是师祖更厉害?”
师无衍:“你问此事做什么?”
“若您更厉害,那往后岂不是能将门中事务全丢给师祖。”谢执玉摸摸下巴,道,“反正他也离不开此处,那您便能有许多空闲了。”
师无衍:“……”
“有许多空闲,正好能陪陪我。”谢执玉理直气壮说道,“我本有许多想去之处,以往您太过忙碌,只有今日才能腾出些空闲。”
就算师无衍本还觉得此事不对,不能将青阳一人丢在此处,可一看谢执玉面上那满怀期待的神色,他立即便将那点儿不安压了下去。
谢执玉还理直气壮,道:“您已在门中待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出去逛一逛了。”
师无衍:“可是……”
谢执玉:“我想出去逛一逛。”
师无衍:“……”
师无衍皱了皱眉,沉默着带着谢执玉朝前走了那么一段路,忽地低声道:“……他应当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