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玛佩的众人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没有再耗费自己的体力去呼喊。
“各位都很警惕。”盖文不留痕迹地瞥了身周的士兵一眼,“对于战争的余韵还停留在我们的身上。”
也许是回想起国王是在战后才出现在巴威雅之城的,所以盖文仔细地解释了一番。
对此,谢尔登瞪大了双眼,语气有一种夸张感,“盖文真是仔细,和西恩对我说的完全不一样呢。”
听到了在意的名字,却是在夸赞之下有些别扭,盖文特地放粗了自己的声音,“西恩怎么说我的?”
“是木头。”谢尔登没有负担地说出了自己的评价,毕竟卖自己怎么算是卖呢。
盖文脑袋一滞,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被夸奖还是被贬损,再回过神来之时身前的人就快步下了城门。
还留下一句。
“盖文,外面的人就交给我来交涉吧。”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还没等盖文认清楚到底事情进行到了什么地步,他就能听见厚重的巴威雅南城门被推开而发出的咔咔声。
向下扫视的双眼立即捕捉到那一抹特别显眼的红白身影,盖文扶额,“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的……”
话在口中吞吐了几下,盖文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一个贴切的词语来形容谢尔登和西恩的行动力快速。
马车上的人陆陆续续地下了车,即使是睡眼朦胧的人群在经过烈日的暴晒以及狂风的呼啸神智也变得清醒。
湛蓝色的目光仿佛倒映着天空,同时映入了对方队伍的身影。
弗林、卡尔、温因、非特、艾琳、基纳、瓦恩、皮尤,站在队伍最首的人谢尔登都还记得他们的名字。
“见过尊敬的国王冕下。”温因将右手贴在自己左胸前,微微躬身,动作十分的标准谦恭。
“不必多礼。”谢尔登站立的位置与车队的众人有一段距离。
那是足够安全的距离,可以不让玛佩众人心生无措,也可以不让巴威雅城上的众人产生过多的担心。
短短两句话的交谈,温因就发现了面前王者被他预估的行为的偏差。
在温因心中,以加拉赫巴布构建出来的王者的形象是暴虐无道的,并且面对手下之人的行礼与下位对高位是理所应当的。
因为加拉赫自持自己是天生的王者。
但是,温因低敛的双眼能看见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这样的距离也是被对方精确计算过的吧。
“王。”温因没有再保持行礼的动作,“我等来自玛佩地区,听闻王位处于巴威雅之城,特来投靠王的势力之下。”
与此同时。
先前得到了消息,急忙赶来的伊布站在谢尔登的右后侧。
遮挡在自己眼前的过长黑发被齐齐切去,颈后的微长发也被利落地扎起。他缠满了绷带的左手却是握着尖刀。
如同鹰隼一般的目瞥了过去,伊布说:“是谁告诉你,冕下位处于巴威雅的。”
对于外界来说,巴威雅之城应当还是被掌握在达米塔·埃迪的手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奴隶之城。
而他们的王的敌人也正正是王都内的所谓公爵,王在被追杀。
想到这里,伊布目中神色更加深沉,尖刀出鞘,直至温因的首级,“你们,是那个大公派来的敌人吗。”
不应该的,理应是谁都不知道巴威雅之城脱离了‘应有的轨道’。
兵刃一旦出鞘,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站在温因身后的女孩同样跨过半步,艾琳手中长弓竖起,她低喝:“放下你手中的刀!”
在沉凝之中,温因轻轻对着自己的孙女喊了一声:“艾琳。”
语中之意分明是让艾琳先收起手里的兵器。
“爷爷!”艾琳似有不忿,但是还是将长弓放回自己的身后。
“伊布,别过于激动了。”谢尔登抬起手,两指搭在伊布举起的刀背上,微微下压,口中语气无奈,却也含着一点谴怪。
这样的语气不至于让温因等人觉得侮辱,也不会让保护心切的伊布寒心。
谢尔登转眸之间望去温因的方向。
温因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身处于巴威雅……那当然是他亲口说的,只不过不是国王的口而已。
“请原谅伊布的心急,我们并没有恶意。”谢尔登笑了笑,“至于你们为何前来的理由。”
他说到这里时,语气有些停顿,之后才慢慢地继续补充着,“你们应当是与希里斯有过交集的吧,认识他?”
谢尔登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只要假装国王和祭司相熟,那么就不用再费心想巴威雅和玛佩两个势力的交融问题。
嗯,这样应该可以做到,反正他也是真的十分熟悉自己。
温因听见那个名字,似乎又是回到了那个血色笼罩的夜晚,自己握住对方的手希望以身相替,自从那夜之后,大家好像都有了一种默契——不会再提及那人的姓名,好像这样就会忘记心中的疼痛以及无比的羞愧。
面对让那个人为了他们去死的隐藏着的羞愧。
温因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是,我们是因为那位大人的指示,所以才来到了巴威雅。”
谢尔登以拳砸掌,“既然是希里斯,那么你们也应该是值得我信任的人。”
他笑起来的眉眼弯弯,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实际上谢尔登也是的确松了一口气,虽然把自己过去使用过的名字搬出来,但是效果意外的不错,至少有了明面上的理由让温因等人进入巴威雅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