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闲话,对于巴威雅的事情,你心里已经有计划了吧。”西恩说。
“计划?”谢尔登摸摸下巴,他突然地打了一个响指,“没错,算是有点想法了。”
说着,他就掏出那张从指挥所带回来的纸张,纸张上还有西恩写下的几行字迹。
“第一点,我们得先将巴威雅之城改造。不然的话,本身以开矿为目的的巴威雅根本不能满足众人生活的需要。”
西恩点头,他说:“大家已经开始在矿区附近建造自己的房屋了,粮食那边你应该和莉娅交流好了吧。”
“建造房屋的计划已经开始了的话。”谢尔登应和着,转过身去就伏在桌上写写画画,“建造完房屋之后,我们还要对矿区进行开发,丰富的矿产才是我们向南交易的资本。”
“大家可能对开矿这件事在心理上有一定的抵触。”西恩说。
因为曾经身为奴隶的工作都是夜以继日的开矿与开矿,除此之外生活中丝毫没有旁的内容,当他们从奴隶的身份中解脱,自然不想再面对那坑坑洼洼的矿区。
“那样也没关系,毕竟还有别的工作可以分配给他们。”谢尔登还伏在桌上画图,一边说,“至于开矿这边的话,就交给——”
伏在桌上的谢尔登恰好画好一张图,兀一抬头,就与望过来的西恩对视一眼。
过近的距离可以看见对方眼中的情绪。
下一眨眼,二人异口同声。
“西麦尔人。”
谢尔登眉眼带笑,他把画好的图纸扬到西恩的面前,羽毛笔在图上比划几下,“既然我们的人不想要开矿,那就在城内开辟一下新的农田好了。”
说着,他将握住羽毛笔的手抵住下颌,神情有些严肃,“不过,也不是全部西麦尔人都可以招降的。”
心中信仰难以洗脱的西麦尔人不要,手上沾染了巴威雅鲜血的西麦尔人不要,对巴威雅怀有仇恨的人不要。
“要我帮忙吗——将那些无用的西麦尔人全部解决掉。”西恩说话间他的目光中已经染上了剑刃一般的锐利。
杀人,是他早就习惯了的工作。
“你这个病号说什么呢。”谢尔登眉间瞬间染上不虞,他伸出自己的手,放在西恩面前晃动,“我们的双手是一样的。”
伸出的手腕还戴着缀上红色玛瑙石的黄金手链,手链之下肌肤白皙,却是早就沾上了洗不褪的鲜血。
“不说那些了。”谢尔登一下站起,打断刚刚冒出的沉重氛围。
“这几天就交给我吧,至于你给我好好休息啊。”他拍一拍西恩的肩,轻拍间手链撞击发出几声脆响,“毕竟你休息不好的话,对我也是会有影响的。”
西恩还想说什么,然而谢尔登在西恩开口前一秒及时打断。
“这可是王命,不许拒绝。”
西恩:“……遵命。”
西恩很固执,但是他同时也知道对面的自己也同样固执,在王命之下,也只好服输。
只不过,西恩所有的反应都是基于绝对信任的基础上的。
他相信,就算不使用将军的身份亲自前往,关于西麦尔的问题也可以被另一个自己好好解决。
但是,颔首的同时。
西恩注意到谢尔登手上的黄金手链,“你不换身衣服再去吗。”
从卡面中召唤出的国王长袍是加冕时的繁复套装,打扮一点也不方便日常。
“嗯?”谢尔登随着西恩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去,顺势还抖了抖自己臂上的饰物,再一次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说这些东西?但是我觉得这样的打扮还挺派的上用场的。”
西恩若有所思:“神?”
使用这样的打扮,好在西麦尔人面前洗刷掉怒神的信仰。
谢尔登:“神选之人。”
太阳神托纳蒂乌所选之人,比起从未现身的怒神靠谱得多了。
说罢,谢尔登转过身就拿起了放在床边的长剑——西恩所使用过的长剑,绑在柄上的黑色剑穗随着谢尔登的动作还轻轻摇晃。
“巴威雅人应该都认得你的剑,所以借我用一下。”
“嗯,你拿着也方便。”西恩点头。
谢尔登伸出的手正打算将长剑别在自己的腰间,却别了个空,他倒不叹气,顺势把腰间挂着的黄金短刀一抛。
短刀刀柄上黄金的纯色在空中甩出一道小尾巴,然后下一刻准确无误地掉入西恩面前。
西恩条件反射地就迅猛出手,接过了那一振短刀,丝毫无误地握着刀柄的位置。
谢尔登狡黠一笑:“拿了你的剑,也该给回你一个武器。”
反正都是他用过和会用的,感觉倒也相差不大。
*
困兽场之外。
月光打在大理石建成的拱门上,象牙白的颜色发出莹莹辉光。
身着轻甲的巴威雅人组成了一个个分队,他们在困兽场的内外巡视,以免让关在其中的西麦尔人钻了空子。
戴利手持长矛,身形笔直地站在拱门之前——他自动请缨负责起了站岗的工作。
他的眼神所及之处,还可以看见巡逻中的巴威雅人,沧海桑田之意油然而生。十多天之前,他也是在这里站岗的。
还没等戴利伤春悲秋,一队巡逻小组就迎面走过来。
看样子像是要走进困兽场里一样,戴利急急伸出手就挡住了为首之人,一脸严肃地问:“你们要进去的话,必须要有西恩大人的手令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