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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野犬 第97节
    “嗯?”
    毛黛宁扭头,跟着呆愣地看着别枝手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吱吱,你怎么——你学会抽烟了啊?”
    “?”别枝低眸,望向掌心,“不是我的。”
    “怎么不是,明明就是根还没点上的香烟嘛?”毛黛宁严肃,“我爸说了,烟酒最多来一样,吱吱你可不能学坏得这么快啊?”
    别枝放弃解释,慢吞吞将烟揣回去。
    她侧身,放任自己轻抱住了毛黛宁,蹭了蹭:“毛毛,我心里难过。”
    女孩声音低低的,像是饱蘸了水的海绵,又透着沉甸甸的失落。
    “嗯?为什么难过呀?”毛黛宁扭过头,问。
    “……”
    别枝却不说话了。
    她只是放任自己将额头抵在毛毛肩上,叫黑暗把她快要压不住的情绪掩藏,再掩藏。
    许久后,女孩微微抬起额头,露出漂亮的琥珀色眼眸。
    “我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
    “?”
    毛黛宁只觉得自己快被别枝看得心窝都化掉了。
    “不对,吱吱,”毛黛宁终于在脸红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喝醉了?”
    别枝点头:“有一点。”
    毛黛宁惊叹着,上下打量:“我去,你这个是真一点都不上脸啊,而且你这言行条理得也不像喝醉——”
    “不要打岔,”别枝蹙眉,“秘密,要听吗?”
    “好吧好吧,你说,我听着。”
    别枝轻声:“庚野的庚,你知道是哪个庚吗?”
    “庚野?”毛黛宁茫然,“是谁?”
    “我男……不对,今晚已经变成前男友了。”别枝纠正。
    毛黛宁失笑:“你这喝醉了以后,逻辑思维能力倒是一点都不受影响。不过你前男友姓庚吗?他这个姓氏怎么听起来又奇怪又耳熟——”
    话音戛然而止。
    整个玻璃栈台上,聊天的,喝酒的,插科打诨的,一个接一个同事将目光落过来。
    表情也是一个比一个震惊。
    他们今晚显然只听过一个人的名字里有这个发音。
    毛黛宁感觉自己有点大舌头:“不是,哪、哪个庚?”
    “长庚的庚。”
    别枝抬手,指向那片人工造景。漫天星光璀璨,银河迢迢,宇宙灿烂。
    女孩望着,轻声呢喃:“长庚星,也叫启明星。每个黄昏与天亮,在漫长黑夜的前后,他永远、永远是天空中亮起的第一颗星星。”
    “……”
    桌上死寂了几秒。
    有同事回神,笑了起来:“别老师是不是喝大了,跟我们现编故事呢。”
    “看着温温柔柔的,没想到,喝大了以后也挺会吹水哈。”
    “……”
    满桌玩笑里,别枝安安静静地仰头,失神地望着那片星空。
    直到何芸脸色难看地挤出笑:“别老师,你不会是觉着,胡乱编一个长庚星的庚字,就能装出和惊鹊老板很熟的样子了吧?”
    “……”
    别枝回过头。
    她却没看何芸,只是扶着沙发,缓慢起身,但还是一阵天旋地转。
    头晕得厉害,果然要醉了。
    得在彻底失控前,离开这里。
    离开庚野。
    别枝心里想着,轻声笑:“嗯,全是骗人的。”
    她拎起提包:“我累了,该回家了,你们玩吧。”
    何芸咬牙:“你说清楚再——”
    她的话音被踏过玻璃栈台的脚步声打断。领他们过来的服务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上来了,手里隔着雪白的绢布,谨小慎微地托着一瓶酒。
    无比眼熟的冰裂纹瓶身,以及瓶中栩栩如生的水晶玫瑰。
    而直至此刻,玻璃栈台上众人才忽然发觉,酒吧里的音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全场寂然无声。
    清吧区还未散场的客人们此刻全在回头,甚至有人站了起来,那些好奇又震惊的目光紧跟着那瓶被从中心展柜取出的“保加利亚玫瑰”。
    整个酒吧都向这里聚焦过来。
    而服务生径直走到别枝身前,他小心翼翼地弯腰,将这瓶被誉为惊鹊一绝的典藏名酒放在桌上。
    “我们老板请客。”
    众人惊愕里。
    那个靠在吧台旁的青年懒曲着长腿,回眸折身,他远远举杯:
    “保加利亚玫瑰,寓意‘永恒等待’。”
    “——敬,别枝小姐。”
    第47章
    随着青年那道低冽清沉的嗓音响起,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至极的湖里。
    波澜骤起,湖面上泛开涟漪,由近及远。
    整座惊鹊酒吧内,各个还未散场的角落里全都掀起难抑的窃窃私语。
    而众人目光依然汇聚在星光造景下,那座单独砌起的玻璃栈台上——
    这里此刻鸦雀无声。
    包括毛黛宁,何芸,以及今晚过来的所有同事,凡是还有一丝清醒意识的,这会视线全都盯在那瓶在灯光下愈发璀璨栩栩的玫瑰内雕的典藏酒上。
    “这玩意……竟然真是打算用来喝的吗?”
    死寂里,不知道哪个男同事喃喃了句:“我还以为就是供在那儿,镇店的呢。”
    别枝靠着沙发扶手,指尖陷入深色的皮革纹理里,透着用力的泛白。
    她眼神所在,庚野正仰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那人指骨轻抬了下,漆眸沉晦,他将折射着粼粼光色的空了的玻璃杯,朝她示意。
    “咕咚,咕咚。”
    水声响起。
    别枝眼睫一颤,低眸望去,服务生隔着绢布小心压下早已启封的瓶身,将琥珀色酒浆倒入她的杯中。
    二十分之一,十五分之一,十……
    别枝的眼睛不自觉在瓶身上划刻度,被酒精麻木的脑袋里也下意识地跟着数零。
    数到一半,被她慢半拍的思维恍惚叫停:“别倒了。”
    服务生停住:“有什么问题吗,别小姐?”
    “我不喝。”
    别枝蹙眉,她想抬手将酒瓶推回去,但想起自己这会儿晕得这么厉害,一不小心再磕着碰着了。
    七位数呢。
    她立刻警觉地缩回手指,抬起下巴颏,肃然地朝桌面上一示意:“把它拿,拿走。”
    服务生为难地放下酒瓶,看着别枝,他大概是在心里判断了下,和面前这个看起来有点醉酒倾向的别小姐理论的概率,于是很快就放弃了。
    “好的,请您稍等。”
    服务生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径直下了玻璃栈台。
    “酒……”
    别枝茫然地要站起来,身体却微微晃了下,好在旁边毛黛宁立刻扶住了她。
    “吱吱,你喝多了,还是先坐下缓缓吧。”
    毛黛宁将她扶着靠回沙发里。
    到了这会儿,周遭的同事们也终于陆续回过神。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那咱俩得是同一个梦。”
    “这真是那瓶‘保加利亚玫瑰’吗?来了这么多次,我回回见它高贵冷艳地躺在陈列柜里,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这么零阻隔近距离地看它……”
    “不是,到底什么情况,谁能给我捋捋?”
    “真人不露相啊我们小别老师。”
    “……”
    不过意识清醒的几人中,也有表情尴尬的,视线在别枝和脸色苍白的何芸之间来回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