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搭乘酒店电梯来到了12层走廊。
没走几步,就听见1204房传来的沉闷声响,他快走两步到了门口,就见自家堂弟被人用桌布卷成一筒,栽倒在玄关,着实是给了他一件大礼。
他像一只巨型蚕蛹,卖力地蠕动着想要爬起。
周延深没忍住嗤笑一声,谢时舟的视线也望了过来。
周延深连忙举起双手,退后一步,示意自己不参与他俩的斗争。
“你们继续。”
内心早乐开花了。
恨不得坐在一旁吃瓜。
江其帧也是没想着自己这么屈辱的一面叫人给撞见,气得怒吼:“你他妈谁啊!给老子滚!!”
谢时舟本来也不想和江其帧多纠缠,听他这么说,便也抬脚离开。
江其帧更是气个半死:“谢时舟!我让你走了吗?!你给我回来——”
谢时舟置若罔闻。
偌大的房间顿时只剩下江其帧一人。
江其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脱开束缚,一屁股往沙发上一坐,闷出了一身汗。桌上的两袋安/全/套也散落开,他余光一瞥,定睛一看,更是火冒三丈。
谢时舟居然还敢羞辱他!
给他买的全是小号的!
草!
电梯内,冰冷的金属门映着谢时舟沉默的脸庞。
周延深没有问他和江其帧发生了什么事,谢时舟也没有开口。
他看了眼周延深,先去便利店买了果汁和加热的饭团,然后一言不发地望着周延深。
要不然怎么说周延深能和谢时舟对上脑电波,仅仅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望,周延深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我车就在街边。”
上了车,谢时舟将一瓶桑葚汁和饭团递给周延深,周延深没想到他给自己买了一份,唇角微微勾起,他的谢时舟还真的是将心口不一贯彻到底啊。
今早下了飞机,两人也来不及吃饭,火急火燎地赶到了酒店,现在也到了饭点,的确有些饿了。
他看见谢时舟拆开包装,咬了一口。
周延深把玩着热乎的饭团,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他心念一动,假装要回工作消息的从中控台拿出手机,实则打开了拍照功能,准备找一个角度偷偷摸摸拍下谢时舟吃饭团的照片。
取景框将人框住,周延深正要按下拍摄键的时候,冷不防听到谢时舟说:“今天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万青酒业的小江总。”
周延深手一抖,照片也糊了。
他有些可惜地将手机收回口袋,装模作样、故作讶异道:“那他这二百五的样儿和他爹可一点也不像。”
“嗯,的确。”谢时舟说,“所以江总才会让我先来万青。”
话题稍微有些敏感,周延深偏头望向谢时舟。
谢时舟小口喝着橙汁,顿了几秒,他问:“上次你的那个问题,我可以给你回答。”
谢时舟垂下眼皮,冰凉的水珠从瓶身渗出,沁进指腹。
“我父亲是一名植物学家,母亲在一所初中任职……他们在我快七岁那年直升机失事,坠海了。”
周延深皱着眉,所以这才是谢时舟晕海的原因?
谢时舟继续道:“因为我父亲和江总是朋友,父母临走前将我托付给江总。江总对我很器重,也的确在我身上下了不少心血……但我……并不喜欢那里。”
谢时舟侧脸微转,和周延深对视。
尽管谢时舟没有明说,但周延深已经完全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谢时舟在江震和他之间选择一个。
而他说,他不喜欢那里。
不就意味着喜欢自己这边?!
不就代表着他选择了自己!
周延深内心洋洋得意。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好得意的,这样的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好不好。
谢时舟和江震、江其帧完全就不是一路人。
周延深目光灼灼地望着谢时舟:“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这才是周延深的重点。
谢时舟轻笑一声,状似纯真地眨了眨眼睛说:“你之前不是说五百万挖我去聚合吗?那不需要做个背调?”
周延深:“……”
谢时舟故意说:“怎么,后悔了?”
周延深失笑,知道谢时舟这人说话弯弯绕绕,心思并不难猜,但他也喜欢拐着弯儿表露自己的意思,他连忙正襟危坐道:“没有后悔,只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谢时舟问:“什么心理准备?”
这次,周延深反将一军。
他逐步逼近谢时舟,狭窄又燥热的空间内,谢时舟几乎避无可避。
他不由得放缓呼吸,脊背也尽可能向后压实座椅,面上镇定自若极了。
周延深看着谢时舟冷白的耳垂后爬上一抹淡然的绯色,不免笑了笑,耐人寻味道:“……聚合并不反对办公室恋情。我担心谢老师过来,会招架不住。”
谢时舟:“……”
这时,谢时舟的手机响起,周延深知趣地退回了安全距离。
电话刚接听,文樊心急如焚的嗓音在狭小的空间顿时传开:“特助!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来着。这段时间海市一直在下暴雨,咱们万青的酒库建的位置高,受到的影响比较小,但经销商那边的酒库几乎全淹了。我刚得知消息就过来查看情况……诶!没事!你们先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