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舒又暖喃喃似的反驳着自己。
脑海里浮现的一幕幕都是焦浊和她朝夕相处的回忆。
一切都是她自己胡乱猜疑罢了。
毕竟像焦浊那样的人,他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连名字都不大记住?
她才刚要抬足离去,忽然被护士喊住:「同学!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舒又暖抬首看着松了一口气的护士,不太明白她落了什么东西在这。
护士将一个护身符递给她,轻笑着说:「这是病患的朋友替她求的护身符。说来也玄,他的虔诚好像真的感动神明,病患居然醒来了!」
「护身……符?」舒又暖看着手里红色的小籤。
「你不知道吗?就是在我们医院附近那座山腰处的庙,它们寺庙求籤的标准是很苛刻的,不够虔诚是求不得的。」护士眼角眉梢都是笑,「打扫的阿姨不小心把这东西弄掉了,后来捡给我的。」
「那就麻烦妹妹把东西交还给朋友囉。」护士轻拍舒又暖的头,「毕竟那是少年对少女的一片赤诚之心呀。」
后来她上网查了资料,查到了护身符的求取方法,她都愣住了。
舒又暖逐字唸着:「四百零四个阶梯,一步一阶一叩首,行至庙门处,跪坐一时辰,方可求得庙中籤。」
她忽然回忆起,某一日焦浊走路有些跛脚,当初她先入为主以为是他又打架了。
而今看来,怕就是那时他去庙里替徐晓求得护身符。
焦浊,他是不是后来对徐晓因为愧疚……而动心了?舒又暖心口酸涩。但她又不断反驳自己揣测的各种可能性。
日落时分,夕阳越过山,沉入了边天。
原本没有想回家的她,许是长久下来的习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门口。
舒又暖犹豫片刻,还是按响了门铃,叮噹的声音在屋内回响。
原本熄了灯的客厅又亮起灯盏,大门被吃力地推了开来,是她还在念幼稚园的弟弟。
他揉着眼睛,「姊姊!」红扑扑的小脸,露出灿烂的笑容。
舒又暖温和的笑着,揉了揉弟弟的头:「小宝好乖。」小宝是弟弟的乳名。
「又暖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向对她冷眼相待的母亲此侧脸庞却洋溢着笑
。
这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舒又暖脑中警铃大响,她记得上次母亲这样还是想把她卖给村头的老光棍时。
这次不会又是动了想把她嫁了换一笔彩礼钱吧?
毕竟母亲最近总是嚷嚷着该为儿子打算了。
可两个弟弟一个才刚念小学,一个幼稚园,母亲究竟在着急什么?
后来,舒又暖才知道,什么换彩礼的钱,都是幌子。
只是想把她从这个家里撵出去的理由罢了,母亲从来就不把她视作家庭的一份子,而是把她当成秽物般的存在。
秽物。这个词是母亲亲口吐出的,她说得时候表情嫌恶不已。
「又暖,我替你找了个好人家,对方要求不多,只要你唸完初中就好。」
果然,母亲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她立刻就说出了来意。
舒又暖知道,如果她不靠自己,那么她只会一直受家庭摆佈。
现在没有焦浊护着她了。
「妈,我不会嫁的,我只想继续念书,考上大学,读研。」
母亲闻言,原本笑吟吟的脸瞬间耷拉下来,眼神渗人:「舒又暖,你觉得你这个丧门星有说话的馀地吗?我供你唸书养你到今天已经是仁之义尽。」
「你不发挥你的价值,当初为何不让你弟弟活下来,你代替他去死了算了?」
「你非要抢了你弟弟的位置,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你噁不噁心啊?」
在这一夜,坚强的少女所有情绪溃堤。
她哭着跑离开了这个噩梦的深渊。
妈妈,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了。舒又暖在心底悄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