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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他不知道,不能后悔是这个后悔法,无可挽回的错误是这个错法。祖母的话没说错,她一点都没错。
    姬无虞恨得磨牙齿,手臂上的朱砂红痣一跳一跳地兴奋,姬无虞不准它兴奋,它也还是兴奋。燕山景伏在他身上,他推开了数次,喉咙里急得开始冒南理话,什么词都有,就像初见时那样。
    燕山景不管不顾,她被这恼人的花香折磨了一夜,她一定要从小司身上拿到那个可以舒缓她焦躁痛苦的东西。拿不到,她就继续缠着他。
    姬无虞被推到了水中,他的头发也浸润在溪水两侧,水声啪嗒,他颤抖地着握住她的肩头。
    燕山景的指甲嵌进他的皮肉里。他猛地抱住她,额头抵着她的锁骨,两个人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他到了这种时候,还是不甘心,还是委屈,他怒道:“你弄疼我了!别压我的头发!”
    燕山景轻笑一声:“我还没抱怨疼呢。”
    她拿到了,但得到的还是不够多。他不给,她就自己来。
    姬无虞听不见,也看不见,却紧紧抿着嘴唇,他正在探她的脉,毒素少了一大半,恐怕都从汗水中蒸走了。这,这真是好事啊。可姬无虞仍悻悻地看着天,他努力把他抱紧,碰疼了伤口也无所谓,扯痛了头发也无所谓,他把她越抱越紧。
    他愤懑道:“你是我的。”
    燕山景柔柔地嗯了一声:“我是你的。”
    紧要关头,什么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她都说得出口。
    得到了承诺,姬无虞还是不高兴,眼角眉梢都是不甘。
    他数次摸到了她的口型,她喊的居然还是小司。
    头顶的星河闪闪如炽,姬无虞捂住眼睛,星河仍旧贯穿九天,从中高泄。他咬了一口燕山景的手臂,坏婆娘,莫名其妙的女人,再喊一句小司,他马上就翻脸。
    他连祖母都有点恨,祖母怎么就不说清楚呢?
    事已至此,姬无虞最怨恨的,是他还没有告诉她,他的名字。
    可以怨谁呢?只能怨他自己。他想把司青松这个名字扔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想听到。
    燕山景没有再喊小司,她已然心满意足,想得到的都得到了。她除掉大腿上的丹樱花瓣,打了个哈欠,便搂着他睡去。
    第26章 雨停初霁
    五蛇山道上起了一层薄雾,燕山景从茫茫白雾中醒来,蹑手蹑脚爬起来。
    她已不在昨日的河滩,河滩湿冷,最后姬无虞把她抱到了舒适一些的草垫上,他思考了整整半宿,直到夏夜将白,才有困意。
    他睡得很沉,燕山景站了起来。她打算去喝口水,快去快回,然后就回小司身边,好好和他谈谈。谈什么呢……
    小司被她剥了衣裳的惊慌失措和百般挣脱而不得的无可奈何全都历历在目,燕山景每走一步,昨夜种种,便全部浮上心头。
    事情居然复杂成了这样,先是她中毒太深性命垂危,临死之人其言也善,燕山景豁出去了,所以和小司告了个白。告完白,她都以为要收拾收拾去地府和小白爹娘团聚了,却没想到,她临死前还抖擞精神,将小司轻薄了个彻底。
    饱暖思淫欲,燕山景在净山门时吃得饱睡得饱,偶尔看小白观棋谈情说爱看个稀奇,却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她倒不是不懂,纯粹是不好奇。
    没想到进了九蛇山,她时不时就如同脱缰野马,净干她自己都未曾设想之事。看来人的潜力真是无穷的,燕山景越想越觉得,难道她是个天生的女流氓?就跟小司骂她的一样,她是个坏婆娘?
    燕山景到达溪水,神情复杂地看了昨日二人躺过的石滩,小司的抱怨犹言在耳:“你弄疼我了……不许压我头发……”
    燕山景划拉了一下溪水,问题是,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且她现在真是身轻如燕,轻功恢复了过来,身体里的毒素也走了大半。
    这更让她想不通。
    燕山景思来想去,都觉得大概还是要归功于丹樱花海。父亲的旧友尺八提醒过她,她能进去,而其他人不能进,还特意点出来了姬太君。那她去了大半毒素,是否要感谢姬无虞?他和她的婚事,救了她一命。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但她欠了雪廊姬氏半条命。
    既然如此,她还是应该立刻把小司带走。
    她目前性命没有危险了,轻功又恢复了过来,她可以直接抓着小司从五蛇到山脚,之后再一起去幽阳谷。
    这么说,她又多了一层新的烦恼。
    她该怎么对雪廊姬氏说呢?因为你们的恩情,救了我和我的情人一命,所以我不得不退婚。那不是显得她狼心狗肺?
    她又如何对小司说呢?因为你被无形中被我的未婚夫家人救了一命,所以我不该立即退婚,一切都得从长计议。那不是显得她始乱终弃?
    燕山景在溪水边踱步,却不料眼前一黑,她茫然地朝虚空中探手:“什么?”
    周围没有人能回答她,她加快脚步向前走,可光线越来越弱,她抬头看时,已不见天空,俯首看,丹樱花被茫茫黑影代替。她瞎了。
    燕山景张嘴喊小司的名字,可她明明觉得她用足了浑身力气,还是听不见她的声音。她也聋了。
    原来感官失灵是这样的感觉。燕山景举步维艰,空有内力轻功,却不知哪个方向是正确的,她心中一片茫然,只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她和小司莫非交换了毒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