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川省报名的日子,报完名后还要经历政审和初考,才能参加正式的考试。韩嘉珩看见韩宥开车过来以后就背上了自己的小书包,但今天注定会有很多人,韩宥和祝熙语哪敢带他一起去?
韩明胜见他哭得可怜,正要说自己也去就能照顾他的时候就见韩宥隐晦地对着他摇了摇头。他表情稍微严肃了些,问韩嘉珩,“珩珩还记得以前说要和爸爸一起保护妈妈吗?”
韩嘉珩点头,靠在祝熙语腿上的身子一点点挪开,拉着祝熙语的手,“妈妈,珩珩想吃奶糕。”奶糕是广市百货大楼的特供。
“好,妈妈给珩珩买两大盒,珩珩到时候可以分给你的好朋友一起吃。”祝熙语高考最大的难题不是复习,而是适应离别,不止韩嘉珩依赖她,她其实也非常依赖韩宥和韩嘉珩。
“走吧。”韩宥揽住妻子的肩膀,轻轻握了握给她力量。
等上了车以后,韩宥见妻子还是打不起兴致的样子,开口,“你要是舍不得珩珩,我们就拜托三叔在他家附近找找房子,有他在,爹应该就能照顾好珩珩了。”
祝熙语摇头,“珩珩要上育红班,在北城不一定会有比广市这边更好的学校。”广市部队有附属的育红班、小学、初高中,不仅是偏军事化的管理,且在那些年里都能强硬地继续给学生教授正常的课程,教学质量毋庸置疑。
“幼儿园是养成习惯最重要的时期,我在学校不一定有精力照看珩珩,我不能为了我自己能随时看到珩珩,就不责任地把他带到北城。爸爸妈妈总要有一个陪着他的,这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想到这段时间韩宥回家越来越晚,祝熙语伸出手轻轻搭在韩宥的小臂上,“你也不要因为这个着急,按部就班就好,不要为了想立功冒险,你的健康和安全最重要。”
韩宥的心思被戳中,他这段时间确实有些着急,他不可能像儿子那样抱着妈妈哭,就将对妻子的不舍和担心全部转换成了想要早点立功的急切,他是汪师的直系,他立功了汪师的底牌也更多,就能早点调去北城。
韩宥反手握住祝熙语的手,拉到自己唇边亲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祝熙语侧头看向他,朝阳模糊了他的轮廓,但两人交缠的指根处反射着的,是同样的光。
祝熙语抚上韩宥的指根,这四年多里,韩宥上班摘戒指、下班就立马戴上,一天都没有忘记过。戒指摘下以后,戒痕也很明显。祝熙语想到杨夏夏的劝告,轻轻笑了一下,她怎么不会不放心这样的韩宥呢?不说他对自己的爱,就说他心性坚定、责任感强,就不可能因为他们分居两地就背叛她,这也是祝熙语在婚前就纳入了考量条件里的东西。
想到这里,祝熙语也凑近韩宥的手指,在他的戒指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
等他们到广市教育局时,半条街道都熙熙攘攘的,韩宥便将车停在了隔壁街上,护着祝熙语往报名点去。
人真的很多,像韩宥这样陪着来的不止他一个,祝熙语甚至看见一个男青年背后跟了四五个长辈。
韩宥将她半揽着,在人群里生生辟出来一块空地。韩宥的气势太足了,他今天下午正好要去开个会,所以穿着全套军装,也因此将气质里的那股冷冽尽显。作为西南军区最年轻的团长,他这两年工作时也总会刻意释放威压,日子久了,这习惯偶尔就会被带进生活里。此时就是如此,路人感受到来自他的压迫感,无意识就避开了去,祝熙语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祝熙语正准备提醒韩宥,就听见人群里传来一道有些尖利的中年女声,“都是军官太太了,还来和老百姓争名额啊。”
祝熙语回头却没看见人,大概是既害怕又不平,躲在人后说的。
韩宥个子高,一眼就见到左后方的人都有意无意地看向一个中年妇女,而妇女的身后站着一个脸通红的年轻姑娘,正使劲拉扯妇女的衣角。
许是感受到韩宥的视线,妇女又往一个壮硕的青年背后藏了藏,提高音量,“不都说人民军队爱人民吗?怎么还让自己养尊处优的媳妇来考试啊,不会仗着权势偷偷做些什么吧?”
祝熙语本不想管的,无非两句酸话,但这妇人明显心思不正,第二句就上升到了军人和百姓之间,试图挑拨群众的情绪。
“文件里明确说了,统一考试,择优录取。这位没有露面的同志,您的担心是多余的,高考是按成绩录取,没有什么谁抢占谁名额的说法。”祝熙语不带任何情绪地就事论事,作为军人和军属,他们被要求不主动和人民群众起矛盾,更别说带着情绪对骂了。
但这位妇女显然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录取名额就那么多,你们这些人日子已经够好过了,就不能让让普通人吗?”
祝熙语有些生气了,“什么叫我们这些人?我们拥有的也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请你放尊重点,我丈夫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不是你可以为了私欲就肆意贬低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