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的最高温度能达到多少,宫侑也不清楚, 但是现在他好像感受到了血管里沸腾的血液。
身体很热, 但是心情却愉悦得像是漫步在清凉的田园之中,平和宁静。
一如既往地站在球场, 双手托起无论什么时候也不会看腻的排球,然后一次次交给身边的那些人。
手背上晶莹的汗珠在举起双手时,在灯光下忽明忽暗,隐约有手腕处滑落,有些刺痒。
这一球给谁?下一球给谁?前排有谁?后排有谁?……
宫侑在光下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眼睛似乎只映射的排球一样东西,嘴角的微笑像是一场绚丽烟花的残留。
果然,还是排球有意思啊,二传好有意思啊,能把球传给你们太有意思了……
你说是吧, 羽——京——
“砰——”
水谷羽京的身形轻盈地在网前跳起, 面无表情地将这一球扣入枭谷的球场。
排球场并非田园,地板也并非土地, 笼罩在身上温和的阳光会变成灼热的视线,动作引起的空气流动取缔了微风……
心中的平静祥和就像镜子里的虚像,从始至终就只能存在在镜子之中,而他们真正的样子又是什么样的呢?
锋利牙齿的撕咬,尖锐利爪的刺入,坠落的羽毛和漂浮的绒毛,粗粝的呼吸声笼罩在心头,视线看着前方,看着球的方向。
宫侑缓缓放下自己举起的双手,欢快地笑出声,单纯极致的愉悦让他眯起了自己眼睛。
赤苇看着宫侑的托球,看着那样的一球如惊雷一般劈下,眼底的眉眼带着一股凌厉。
“真是棘手啊。”
涌动的空气之中担着浓烈的气味,止痛喷雾和汗水交杂,额头的汗水滴落到眼睫之上,轻轻晃动,一双手将其拭去,那双散发着猛禽色彩的双眼在注视着他们。
“发个好球!”
稻荷崎自由人下场,前排副攻手角名伦太郎,后排的发球副攻大耳练。
水谷羽京和宫侑都在前排,后排是宫治和尾白阿兰这一球大概是稻荷崎防守最弱的时候了。
大力跳发成功进入对方的球场,小见春树将这一球成功地接了起来,赤苇迅速就位仰头看着飞在空中的那一球,踏着地板跃起。
身侧一道身影迅速移动灼热的气息让赤苇激起一片颤栗
野心、行动力,那家伙从来都不逊色于任何人,不管他人如何评价,木兔光太郎就是可以数进一根手指的王牌。
‘要思考如何打排球才能更快乐,不是轻松,而是快乐。’
木兔觉得,自己现在大概快乐死了!
双臂在身后推动身体,像是一对捕捉着气流的翅膀,在某刻挥动,将身体送至高空,而那颗漂亮的排球,恰在此刻来到了自己的眼前。
未来,输赢,这些都无所谓,那个发挥了120%的自己才能让他快乐。
过去独行时的昏暗,未来可预见的光辉,以及现在沸腾的心声,全部都要扣在这一球之中。
挥动手臂,木兔光太郎辈毫不吝惜地扣下这一球,让人心悸。
似乎球场是黑暗的,那道光唯独落在他的身上。
看着失去的一分,黑须监督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看着球场中的比赛,心脏被一下下地攥紧。
看着落地的一球,角名的余光看到了身边的水谷羽京,然后转过头看向他。
“表情太僵硬了吧。”
角名很少流露出兴奋的神情,他大多时候是内敛的,善于理智思考和自我修正的他很少受到气氛或者对手的心理战术,而身边的水谷羽京却完全不同。
水谷羽京转动脚步,看向角名,他的双目微眯,眉梢挑起的弧度带着几分冷戾,嘴唇轻轻抿着。
“啊,suna,别管我了,我啊……”
“现在心情很不好。”
角名移开目光,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也许是平时相处太随意了,或者是水谷羽京表现出来的样子太具有迷惑性了,他差点就忘记了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样子。
穿着国中校服的少年,来到体育馆接北信介,那双陌生而凌冽的墨绿色眼睛……
两边的教练都站起来了,看着场上的球员,看着来往的每一球,握紧了双拳。
银岛结很关注水谷羽京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站着的那个位置曾经自己也站过的缘故,对于水谷羽京紧绷着的神色,他也看出来了。
北信介抱着双臂站在替补区的前方,看着他们。
“北学长,羽京没事吧。”银岛结开口询问,毕竟他们这群人之中应该就属北学长最了解他了。
“嗯,没事,他要比你想得可靠得多。”
北信介轻轻捏紧了手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水谷羽京绝对没问题。
毕竟那个家伙,既温柔又强大。
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大概是因为太喜欢对方的排球了吧。
明明眼睛不肯放松分毫,无论怎样都要和对方对线,看着那样的扣球眼中的光亮更胜一分。
宫治活动着手腕,站在场上,目视前方。
和宫侑不同,他在球场上更喜欢自由的感觉,自由的观察,自由的揣测,自由的进攻,排球这种东西有时候就和饭团一样,从每个人做出来的饭团都是不一样的。
木兔的饭团大概是羽京喜欢又买不起的那种,所以才会露出那种表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