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顿时一怔,立马追去。
那人一身衣袍洗的发白,发丝整齐冠发,却十分清瘦。
如证实般,待到陈时赶到他面前,那人竟是微微一怔,“小陈将军。”
陈时反倒是没反应过来,望着如今的沈卿池出神。
眼前人确实是沈卿池,一模一样的容颜,虽然穿着朴素,但身上的衣袍十分整洁,头顶仅仅一根木簪子,却也能窥见几分绝顶之色。
陈时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沈卿池,笑着也能有几分桃花暖色,绝顶容颜温润如玉,没有逼迫之势也没有冷寒之色。
这是才成冠的沈卿池。
还带着几分青涩之意,又含着笑意的沈卿池。
陈时心中多了几分好奇,望着沈卿池弯了眉眼,“你认识我?”
倒是沈卿池微微吃惊,“那日殿试……我同小陈将军你见过……”说到这,又想起什么似的,他遗憾一笑,“兴许是小的不打眼,小陈将军没记住…”
“我记得。沈卿池。”
“你叫沈卿池。”
这下怔愣的是沈卿池了,他无措般地抬眼,青年青涩的眸光还并不懂收敛爱意,那双眼明晃晃地闯进了陈时的眼中,一股难言的惊喜在心口萦绕。
沈卿池这会开始支支吾吾,“你…你记得我?”
像是不确定般,望着陈时,青年人的面上还有被巨大惊喜冲昏头的错愕。
“小沈大人。”
陈时如是道,一步一步走近,登徒子似的伸手摸了下沈卿池的脸。
指尖还残留着几分余温,沈卿池惊地往后退了几步,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只好垂下眼睫,如江水般的眼眸波涛骇浪,白玉耳廓也染上了血鸽子。
只陈时尤觉不够,又一步凑近,好奇地望着沈卿池,不由得闷笑出声,“小沈大人真容易害羞。”
“小陈将军…请…请您自重!”
沈卿池别过头,活像陈时欺负他似的。偏偏陈时心中好奇的不行,缠着沈卿池,就差没一口亲上去了。
要不是怕把人吓跑,陈时当真要上手了。好在记挂现在秘境,沈卿池应当是先前的沈卿池,他只好作罢。
沈卿池见他规矩了几分这才抬起头,又古怪地开口,“小陈将军来这做什么?”
“我来找你。”
“找我?”
“对。”陈时煞有其事地点头,忽地走近拉住了沈卿池,“我好像……失忆了。”
“失忆?”
“是。我忘记了好多事情,只记得你。”陈时重重点头,葱白指尖可怜兮兮地拽着沈卿池的衣袖,又撩开眼睫看他,“我只记得,小沈大人同我是夫妻。我们拜堂成亲,其余的都忘记了……”
“夫妻?”沈卿池登时凝重起来,冷白的面上甚至红了个透。
“对呀……难道…沈郎要丢下我一个人吗?”
但沈卿池最在意的还是陈时说的那句失忆,他拧眉道,“小陈将军当真失忆了?”
“嗯嗯!”陈时重重点头,沈卿池无法,只得将人带回了住处。
沈卿池住的地方十分偏,庭院也是十分小,好在幽静整洁,倒是十分符合沈卿池的性子。
陈时一路上没再调戏沈卿池,心中多了几分对他的计较,又多了几分他们过去的探究。
他走近,一步一步地跟着沈卿池,甚至被沈卿池带到了闺房中。
“真的忘记了吗?”沈卿池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将他安置在床榻还伸手用手背蹭了蹭他的额头。陈时作势抵在他的手背,嘟囔着,“当真忘记了。”
这话不作假,陈时确实不记得。
往事如流水,陈时却连那水在哪儿都寻不到。他只能拼命地抓住沈卿池,要沈卿池做他的浮木,才能浅浅浮上水面。
陈时有些不安,虽然现在的沈卿池不知道,但陈时却偏生想拉着沈卿池,想要抱住他。
沈卿池像是读出了他的不安,收回手将他揽入怀中,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要我去叫郎中吗?”
“不……我想沈郎陪我……”
陈时闷闷开口,总觉得进入虞渊后心间坠坠的。
沈卿池抵着他的头顶,但抱着陈时的手还是稳稳地揽着陈时,他还是没忍住,垂下眼眸问,“小陈将军若是记错了怎么办?”
比方说,你的爱人兴许并不是我,又比方说,兴许你从来没有爱人……
但年少时的沈卿池问不出口,他只是问记错了怎么办呢?如果找回记忆后他们还作数吗?他可以无耻地应下这句沈郎,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地抱着他吗?
会不会一切都是梦呢?
这般想着,他又自嘲般地牵扯了下嘴角,但却还是没舍得松开。如果是梦,那又如何呢?如果是梦,他沈卿池便舍得松开手吗?
答案注定是否定。
陈时抬起头,忽地用力地抱住沈卿池,将人彻彻底底压在身底下,他用力地埋进沈卿池的怀中,强行将指尖挤入沈卿池的指缝,这样的力道令俩人严丝合缝。
沈卿池错愕般对上陈时的双眼,那双眼睛荡漾着一池春水,如今只看着他,笑意盈盈地,“沈郎对自己这般不自信吗?”
“我的心上人自然是顶好的。”
“像沈郎这般好,像沈郎这般称心……”
“只能是沈郎……也只能是沈郎了……”
叹谓般,陈时低下头,在沈卿池错愕而哑然的目光中,俯身吻上了天峰顶的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