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池的掌心盖住陈时的双眼,抬头时双眼已经猩红一片,他盯着陈时艳红的唇,忽地用力地吻下,闭上眼不想再让陈时看清自己的样貌。
发了狠似的,越吻越凶,陈时被亲得云里雾里,整个人都软在了他怀中。他本想扯开沈卿池地手,心中莫名十分想要看清沈卿池的模样,他被那句等惊到了,心中万分不安定。
但沈卿池格外强势,摁着他的后腰,将他的眼睛蒙住,霸道强势地夺过他的呼吸,待他呼吸不畅时又渡一口气。偏生都这样了也不愿意让他看看他的样子。
陈时莫名气恼,恨得一口咬破了沈卿池的唇。
血腥味迷茫在俩人的唇齿,这个吻带着几分计较的意味,谁也不愿意输给谁,偏偏咬得对方都吃了痛但也舍不得分开。
直到陈时感到脸上忽地被一滴温热的泪砸住,他无措地松懈时,沈卿池却一把将他推开。
再回神,沈卿池已经走远,徒留下一个背影。
陈时忽地想往前赶去,但偏偏那片云海随着沈卿池的离开忽地涌上,陈时只好在原地看着沈卿池的背影消失,一滴泪无端落下也不知。只觉得心口一疼,这个背影烙在他的心口生生的疼。
他又气又恼,最终把这火气归在了烛阴上神身上,那个莫名奇妙的上身当真是奇葩。
最后摸了摸腰间的袋子,敛下思绪往前赶去。
第84章 苍生许情,我自还恩
但眼前已沈卿池身影,那条云海连着路也一起消失,只看到一处断崖连着天堑,深不见底,不见沈郎。
陈时抿唇,眉目不由自主拧眉,周身气质霎时间冷下,望着天幕不语,有几分难言的沉闷。连带着沉睡的往生镜都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被强迫唤醒。
“这个上神,倒是当真有意思。”陈时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嘴角,分明是笑着,眼睛却沉的如一潭死水。
往生镜闻言支吾开头,眼下也不敢触陈时的霉头,“兴许是考验罢,晚些应当就能同沈仙君相聚了。”
“哦。”陈时淡淡应下,那副样子分明就是不信。
往生镜不敢再多说什么,上神本身便是凡人无法逾越的存在,性情更是喜怒不定,眼下对他们两人起了兴趣,明摆着故意要让他们走这一遭钟山云海。
陈时踏入那处云雾,脚下轻飘飘的云雾霎时间凝成实处,前方一片雾蒙蒙,周身只余海潮声响。他往前走了许久,只能瞧见一群遮蔽眼界的云雾。
太长了,走不到尽头。
太远了,一直走个不停。
不知道走了多久,陈时感到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云雾像是凝结成了实质,压在他的肩膀如同汪洋般的重量。
连带着呼吸也难以呼吸,豆大的汗一滴滴落下,打湿了他的衣襟,后背、额头、发丝统统都湿了透顶,但还是一片雾蒙蒙的云雾。
陈时茫然地望向天际,看不到日头的天雾蒙蒙一片,灰白一片。
这时,有个声音从天际传来——
“凡人,就是这般弱小。”
那声音自上而下,打天边落下,轻飘飘的话语满含嘲讽,裹挟着不屑。
汗液顺着额角落在眼睫,些许渗进眼睛,酸涩难言的疼。陈时抬起头,咬着牙不让自己跪下。后腰肩膀都被云雾压住,越来越重的力道压迫他不得已弯下腰。
“你这般坚持到底是为何?不如你原路返回,就不必承受这般压力了。”
那声音从头顶传来,居高临下又桀骜不羁。零零散散几句话,看似劝诫,实则全是嘲讽。陈时抬起头,汗液顺着他瘦削的下巴落下,滴落在地上,衬得他轮廓冷硬又多几分坚毅。
分明重压之下,陈时已经连站着的姿势都无法维持,如今腰被压下一截,却任然尽力挺直。继而身上开始一寸一寸的疼,筋骨宛若挑断般,剧烈的疼痛从经脉传来。
“你这般当真狼狈,像只落水狗,啧啧。”那声音好似故意般,无端将云雾中的压力施加,不屑的言语一字一句打下。
陈时已经听不清那些话语,他的耳边全是嗡嗡的声响,但他却不愿意低头。
咬着牙,他撑在地上,狼狈地抬起头,声音却如利剑般锋芒毕露,“烛阴上神是认为世间无情,故而我此行定然回首,不将我道侣当一回事?”
那声音被陈时地质问震得一愣,几息后才回,“是又如何?难不成你当真不要命?你可是诡修,天地所不容,万物所排斥。人不人,鬼不鬼,竟然也胆敢到我钟山来。”
“烛阴上神。”陈时泄力地跪下,却就着跪着地姿势将眼前的汗液囫囵擦去,目光却是异常清明。灰蒙的天际并无光线,青年半跪着,发丝凌乱眼眶通红。哪怕面色苍白,下唇因着用力被牙咬出了血腥气,但他面上却全然没有露怯。
他对着那个睥睨凡间的上神,一字一句道,“我想,烛阴上神说错了。”
青年的声音带着些许颤音,却十分清晰。这些话一字一句地掷地有声,反抗者,对峙着那位上神,“也许我确实不过世间都看不起的上神。曾经我也不过是个连修为的没有的凡人,我弱小亦或无大用,之于世间,凡人不过浮游。上有万神,下行寸土。”
“可反之亦然,世间对于凡人也不过沧海一粟。人不过一世,我们活着,便是证明。人生于无米之时,诞于尘世却不屈服。我陈时今日不会因这单薄浮云而返程,日后也不会弃我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