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明显心绪不宁,没注意到,但余寻音却注意到了。
她又说,“梅道友名字真独特。”
陈时不欲与她贫嘴,但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下。
“倒也还好。寻音道友的名字也好听。”
“……”
骨生奇怪地靠近陈时,看了眼余寻音,没吭声。
周辞这厢烧完了尸首,面上一片黑,露出的黑色眼膜明亮。
“我们回去吧。”
“哥哥,我的鬼奴要放出来了,不然会憋坏的……”
陈时点头,余光不自觉地落在还在同人叙旧的沈卿池。
他说,“我们先回去吧。”
骨生闻言奇怪地看了眼陈时,“啊?不和那位沈长老打个招呼吗?”
陈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憋着一口气,咬牙道,“我看沈仙君恐怕要叙旧许久。”
然而这话才说完,身后便传来了沈卿池的声音,“在说我坏话?”
俩人靠的极近,沈卿池说话时呼吸扑撒在沈卿池的耳廓。
陈时一惊,本想反驳说没有,下一瞬,沈卿池的手掌便裹着一层灼热的灵气碰到了他的肩膀。他像是习惯般松懈了气力,竟是下意识往后一靠。
背脊触碰到身后宽厚温热的胸膛,他一下僵住了身子。
温热的灵力一瞬间将他的衣襟烘干,连带着他过于冷白的肤色也有了几分回暖。
氤氲红晕染上白暇耳垂,错过反驳时机再开口就会显得欲盖弥彰。
几人在俩人熟稔的动作中觉出几分不一样,骨生又抬眼去看陈时,见他耳廓都红了,如若不是面上扣着面具,恐怕下一瞬都要拔剑了。
啧。他无声收回目光,心中想,今夜又要和皓文几个挤一屋了。
几人思绪各异,但陈时却梗着一口气。沈卿池偏生靠近陈时耳廓道,“吃醋了?”
陈时一惊,还未动作便被人扶着拉进,温热的指尖抚摸到他还有些湿的发,又听他正色道,“念卿道友的发散了,我替你整理一下。”
俩人说话时就插不进第三人。其余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总归觉得俩人太亲近。
还是皓文看了半天开口,“啊…我师叔应当是真拿怀卿道友当好友了。”
“……”
……
骨生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眼皓文,难掩些许嫌弃,但到底还是有些垂怜,也许真的是有些笨。
*
回到客栈,陈时还没说今晚他和骨生几个一起睡便被沈卿池一把推入房内。
“哐当”一声,陈时便被人抵着摁在了门关上,强势不容抗拒的吻便落了下来。
那人的唇长年都寒凉,落在肌肤上令他忍不住颤抖。
沈卿池吻的十分凶悍,不一会儿,白玉作霞色,留下点点痕迹。
陈时被摁着亲得呼吸不畅,唔了几声,本想开口,又被严丝合缝地亲吻。暖色染人,昏黄灯影暧昧朦胧。
只觉得眼前昏黄灯影格外的晃眼,面具被摘下,护腕也溃不成军。
陈时羞得想挡,却被沈卿池摁住如玉皓腕的殷红傀儡线。
只一霎那,两眼若芙蓉,桃色两颊。
就当陈时恍惚之际,身后人以一个圈|禁的姿势环抱着他,声音沉闷,“念卿道友,夜还十分漫长……”
继而滚落进温热床榻,悱恻的吻从未停下。
他不由得分神想,今夜不应当是他生气吗?
然而这气还未起来,便被那人颠簸得意识混沌,再无思考的气力。
宛若置身海洋的舟楫,被海浪冲刷得四处摇晃。
第51章 第六个春再重逢
魔域。
魔域位于南坞与西洲交界之处,常年瘴气环绕,魔气横生,修道之人如若道心不稳,稍不留神便会折损在此。
此番,在魔域深渊之处,血池之处有一澄澈若天峰雪,花瓣透亮若玉壶,花茎引血,栩栩如生宛若蝶羽展翅般的神植。
四周魔气纵生,那神植却宛若一袭纤尘般绽放花瓣。
这神植样貌十分冰心玉洁,生了十二片花瓣,现已经绽放一半,唯留一半半掩,也愈有开合之意。
算得上是半开半合。
然而这花下,却是一个干枯的骷髅头骨。
只依稀看见那花每长一点,无数魔气便升腾,往血池那而去。
这深渊魔域位于一处地下洞穴,乱石嶙峋,四处不透光。唯一能瞧得见光亮的只那花顶上破开的乱石透下一道熹微光束。
好似深渊底下一道格格不入的光,连带着血雾下的洁净的神植也变得异常诡谲,魔障中好似有呜呜咽咽的悲切哭喊,但那声音被困在方寸之地,永生永世不得逃脱。
只能不断地呜咽,向着永无止境的窟洞荡漾。
就这时,魔域之上,一身穿青色衣袍的青年凛眉执剑,一刹那,那冷涔涔起初还锐利初现锋芒,下一瞬,冷剑着血,丝丝血迹淌下,掉进泥地里。
空中魔气横生,呜咽声不断,好似魔窟里不断的哭声。
青年抬手,手中剑若流星划过,一剑斩魔气,哀哀戚戚声断。
空中不时发出闷雷,不多时,响起了淅淅沥沥的声响。
青年面上冷白,回过头,豆大的雨珠落在他面上,确实浓郁腥臭的红雨。
他面上拧出厌恶的神色,又去看角落里半大的小孩。
“出来!”这话才开口,便带了几分不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