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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然而女尸这会又发生了变化,眼下竟然是目光空洞,流出两行血泪,全然神志不清,只痴痴傻傻地打来。
    几人被无数涌来的尸体围攻,发现竟然除了女尸,竟然还出现了许多其他尸体。
    他们都目光呆滞,只知道攻击,脖颈处青筋暴起,一股一股,喉咙中发出不甚分明的低低吼叫。
    宛若丧失神智的兽类,只会攻击,被打退又顷刻涌上。
    皓文拔出剑慌乱应对,发觉那尸体越杀越多,打得额角冒汗。
    周辞不敢动用招魂幡,只好当用摄魂爪应付,那那些尸体没了灵魂,几乎拍开那些尸体有如同狗皮膏药般涌上。
    几人打了好一会,终于发觉不对劲。
    这些尸体不论如何都杀不尽,而且,他们身上都没有魂灵。
    “不对!”周辞一时不察,被那尸体尖锐的指甲抓到,肩膀处一道血痕。
    骨生灵活,眼尖地发现了周辞受伤,“周辞哥哥!”
    “没事!”周辞硬撑着,面上森白鬼气涌动,如同地狱罗刹般,漆黑的瞳孔闪过妖异的红光。
    陈时将面前的尸体打退,一个翻身闪在了周辞身边。
    沈卿池却忽地像是烦了,声音沉沉,“雕虫小技。”
    下一瞬,重剑出鞘,划开薄雾,云涌般的灵气威压四散,逼退黏腻而来的血腥气。
    “剑起!”
    重剑没入地中,薄雾褪去,尸体如同破碎玩偶般倒在地上,面前景象终于看清。
    空地死尸无数,满地残值断臂,一地血腥,他们竟是站在一处阵法当中。
    而面前,一个树上正绑着一位白衣女子。
    第48章 云中不知梦
    陈时瞳孔一顿,目光落在面前白衣红血的余寻音身上,但下一瞬,拳头拽紧,指节泛白,又生生顿在了原地。
    骨生好奇地踮起脚尖,不知何时走到了陈时的身后,看到面上淌血的女子微微发愣,好半响,他又扭过头,去拽陈时的袖袍。
    几人都是一愣,只沈卿池再次拔出重剑,剑锋锋芒毕露,薄雾被剑气打散,下一瞬,剑锋插入面前地上,空中霎时间风潮涌动,继而灵力外放,地上圆形阵法只一刹那便被破了。
    沈卿池面上依旧冷冷,每向前走一步,面前的地便微微颤动一分,继而雾散云消,竟然又下起了泠泠的雨水。
    味愚诧异地看了眼沈卿池,看到故友墨发在空中沾染雨水。
    这是一幕极为震撼,沈卿池周遭的灵力涌动,向外退散而去,连天幕边缘沾染的死气都消退了几分。
    他抬起手,素白指尖在空中微微一点,白衣女子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周辞呐呐地看了眼女子,哎了半天,嘴里喊了几声,“姐姐?”
    但没一会儿又收了声,面上沉沉,没再言语。倒是皓文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如若不是知道面前这位奇怪的少年看上去十分伶俐,不然他都误以为不知是哪里跑来的傻子。
    最后还是骨生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地跑到了白衣女子身旁,将人扶起来点,“这位姐姐?你还好吗?”
    余寻音本是在昏沉中感受到死气缠绕在自己身上,冷风刮骨,连带着薄雾也侵蚀着她的灵脉,但被人一气封灵,半天使不出力。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忽地做起了梦。
    在梦里,她还在很小的时候。
    梦里好多好多人啊,他们推着她往前走,耳边响起人声。
    “圣子!”
    “我们东洲的圣子,自然是最好的。”
    余寻音记得,这是他弟弟出生时,族里仆人纷纷跑去东院的时候。
    东洲百年一圣子,他的弟弟是其中一个。
    记忆中,小小的糯米团子还没长开,皱巴巴的,生的并不好看。
    她第一次抱住那个孩子时,怀中的小孩竟是握住了她的手指。
    她沿着梦走了好一会儿,怀中的婴儿还没笑开,她又被推搡了一下,几乎跌落在寒凉的狱池。
    冬日嶙峋,她很冷,但动不了,岸边站在一排半大的少年少女,不堪入目的辱骂传入耳中,没一句可以听。
    动不了,但感知得到,她心中却莫名地安心,可能是知道她有一个弟弟。
    不论发生什么,她弟弟都会到她身边,不论何时,永远都会护着她。
    所以她等啊等,等啊等,狱池的水浸透了她全身,她隐忍着,又发愣了好久,却没等到她的弟弟。
    直到一把火烧来,她又被迫往外跑,跑太久了,久到发麻,但她一刻也没停下,她的弟弟气若游丝地爬扶在她背上,她吓得语无伦次,哪怕嘴唇干裂也不敢松懈。
    她好像说了很多话,具体是什么,太久了,于是忘记了。
    但是她记得,她的弟弟说,“姐姐,丢下我吧。我只是个累赘。”
    当时是怎么说来着,好像是她弟弟的泪落在了她身边,一滴一滴,有点烫,她觉得她弟弟好吵。但她没力气反驳,她只想快点背着她弟弟走,不要被人发现了。
    但那条路越走越远,一直走不到尽头,她觉得她的力气要用完了,实在是很漫长,但忽然间,她的背后变得轻盈起来。
    她的弟弟变成了一只小鸟。
    鸟儿飞到天空就是自由的,但他的姐姐不愿意。
    于是她追着小鸟跑了好久,眼泪也流干了,可能也流了血,但她没在意,最后她气的冲小鸟说,“我再也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