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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池应约见了几个其余宗门的弟子,其中一位是天缘宗的弟子——是为佛修。
天缘宗是出了名的佛修宗门,而他见的这位是近百年来出的新秀。
“味愚道友。”
沈卿池朝着面前品茶的年轻男子微微颔首。
味愚是天缘宗百年前崛起的一位悟性极高的佛门弟子,法号味愚。
味愚剃了发根,眼下秃头却也衬得男子头型圆润,眉眼沉沉,宛若一池溪水,看人时也是十分平和,一双澄澈若溪水的眼睛含着笑,倒算是应上了那句——佛者自有慈悲目,心怀大道三千客。
“卿池道友。”味愚倒是抬起头来看人。
他同沈卿池早些年见过面,为的是一纸红尘,这位看上去冷若霜雪的仙君曾求过他,替他算一线姻缘。
他当时大为吃惊,觉得这仙君怕不是摔坏了脑子,所以才想着情情爱爱这类事。
直到彻底替人算了一番,竟是被这人命格给惊了。
天生情种,一眼定终身。
这样的人,当真是让人吃惊。
不过那只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眼下这人面上还是依然端着一张冷面,倒是眉眼不自觉地温和了些许。
竟是霜雪渐消融。
他咽下吃惊的心态,失笑问,“卿池道友此番相见倒是同五年前不太一样。”
味愚向来聪慧,对于红尘种种都是一点即通。
沈卿池的心思被他看出来倒也不算奇怪,只是面上浮现一丝笑意来,“味愚道友还是那般聪慧。”
算是一句夸赞,但从沈卿池嘴里说出来便是难得。味愚难免打趣这个好友,“卿池道友可是找到了心上人。”
沈卿池却未答,只是好以整暇地抿了口茶。
味愚不由得啧啧称奇,心中想着不知是何许人也,竟然让这个痴情种这般欢喜,连一向冷峻的面上都有了几分笑颜色。
隔了一会,沈卿池才收了笑意,问,“那死气可有看出是怎么一回事?”
味愚闻言直皱眉,“不好,天象看起来倒像是天煞。”
沈卿池却止了声,天煞,比之天罚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于,天煞便是与天罚另外一个极端的惩戒。
如若天罚是天道因果降下的惩戒,那天煞便是阴曹地府跑出来的煞气,被煞气盯上,必然一生坎坷,继而身负命案,一生不得好过。
生死难言。
可那天边隐隐还有天雷隐动,分明却也触犯了天道。
此番景象到底是令人吃惊。
他说,“眼下还没别的弟子靠近吧?”
味愚一听沈卿池这般说,心中便了然,姑且是他猜测出了什么。
继而道,“还未。”
“前方煞气众多,还未曾让他们前去。”
第46章 折竹声中女尸现
陈时同骨生几个等了半响,才等来沈卿池姗姗来迟。
此番雨下的稍缓,打在木窗杦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时之间,雨雾缭绕,南坞城中竟是起了雨雾。
只敲见空中雾蒙蒙的水汽,沈卿池玄衣若干画,与一位身着素衣法袍的佛修青年一同走近。
南坞城今日因着这场雨雾,安静了不少,不知不觉中,遥遥看见两人在雾中并肩而来,倒生出些今夕何夕的错觉来。
陈时打窗外探出头,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雨雾中格外明亮,腰间银铃随着青年动作响动,继而听人道,“卿池道友,此去一番经久呀!”
原来是怪去的时日久,沈卿池站在离客栈不远处的青石街道,抬头看见青年面若春风桃色的笑脸,又觉紫色发带在雨雾中格外耀眼,分明短刃藏了拙,锋芒亦可见。
他回,“掐着点回来的。”
竟是在街道上大声囔囔,实在与往日冷面仙君形象大为不符。
皓文听着只发愣,呆呆地凑到窗杦旁,挤着陈时同人肩挨着肩要去看他师叔,下一瞬又被陈时赶小孩一样推走了,“去去去,找骨生玩去。”
皓文面上呆愣,还未反应便被骨生牵走了。
陈时失笑,跟着下楼去。
他们今日要退房,做了打算要去看看死气产生的地方。
不宜久待,故而也不多留。
雨雾中,南坞的楼阁忽隐忽现,好似时常下雨的西洲。
骨生牵着身着白衣的皓文,少年郎身姿清朗,眼下牵着粉雕玉琢的男孩走在雨雾中,陈时一时之间看愣了神。
他走出好几步才回过神来,原是他捡到骨生的不知第几个十年了,当初以为会长大的骨生竟然是再没长高过。
他跟着走了几步,忽地在骨生身后叫住了骨生,“骨生!”
骨生闻言回头,“哥哥?”
他几步走近,心中忽地生出几分惭愧,“骨生,我们下次再试试好吗?”
骨生却忽地惊讶看他,“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陈时摇头,忽地笑着道,“我只是忽然很想看看……”
“骨生长大后是什么样子。”
骨生瞧不得陈时失魂落魄样,连忙甩开皓文的手扑进陈时怀着,声音闷闷地,“那我长大了,哥哥可就抱不动我了。”
“那就背好了,”陈时说,“我想看见,骨生身姿挺拔,开开心心地跑起来。”
骨生抿唇,心中本一万个不愿意,但瞥见陈时的眼神,好半天才回,“知道了。”
只是那声音嘟囔,小的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