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祈之并不在意,可她知道,这种事是不能让叶止知道的,他不喜欢。
将黑面罩匆匆戴上,林祈之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王贵。
王贵欣喜若狂地接过,但马上,林祈之借过风麟的剑又架在了王贵脖子上,嘻嘻笑道:“现在有钱交出来了吧?”
“你!”王贵憎恨地瞪视着林祈之,脸上还有刚刚溅到王福那部位的血迹。
林祈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银票,怅然道:“先前那一千两,是当作偿还我娘和我住在你们家的钱。”
旋即宛如变脸似的又嬉皮笑脸:“现在这一千两,是平息我对你们的杀心。”
“当然,我每时每刻都充满了对你们的杀心。一千两能平息多久,我可不敢保证……”
次日。
雾临城沸沸扬扬都在传,西街一对王家父子,明明前几日靠卖女儿暴富,结果一个晚上过去,一个伤残终身瘫痪,一个疯疯癫癫叫喊着有人要杀他。
直让人感叹,因果报应。
弄得雾临城人家许久都不敢打骂自家女儿媳妇。
第25章 我行其野
叶止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开心地看着手中的五百两银票。
银票右下角有一道极其细微的折痕,那是那日叶止递给王福父子二人时故意折的。
叶止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又是欺负丢丢,又是众目睽睽之下揍女儿,还妄想从他这里敲走五百两银票。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就算是泥人也会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是小气吧啦的叶止。
在秘境的时候,小老头喂他怪味丹药,叶止直接连掀小老头半个月炼丹炉,何谈这两傻x,不给点颜色看看还真分不清谁是大小王。
不过叶止承认,他自己的确没多大本事,可他知道龙傲天男主风麟有啊!
生怕风麟不去找他们,叶止还故意在他面前提起‘五百两银票’可惜了的事。
第二天叶止再找风麟借五百两银票,果不其然,风麟给的就是当初他做记号的那张。
风麟,不愧是龙傲天男主!就是靠谱!
叶止企图亲吻一下银票,猛然想起它曾经落在那两傻叉父子手中,立马又嫌恶地拿开老远。
‘叩叩’
“请进。”听见敲门声的叶止瞬间正襟危坐,他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点形象的。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不是风麟。
呵,这人进他房间从来没敲过门!一点都不知道边界感!
没想过推门而入的是林祈之,叶止顿时僵硬在床边,结巴道:“怎……怎么是你?”
林祈之察觉到叶止的不自在,柔顺地低下头温声道:“奴…我来给恩公送吃食。”
望着林祈之手中的托盘,叶止直感觉自己头上库库冒汗。
不是,风麟怎么回事啊!送饭的事不一直都是他负责吗?他是不是在钓鱼,不会是还怀疑他和林祈之有什么吧?!
“你,你放在那吧。”叶止紧张的手脚都僵在原地,甚至现在心里的小人已经在咬被角,面条泪流了一茬又一茬。
林祈之依言照做后,安静地在桌旁坐下,沉默半晌不开口。
妈呀,这是什么气氛。
叶止心里小人面条泪都要流干,能不能学学风麟,放下吃的就走啊呜呜,他真的还想再活几年。
“你……”
“恩公……”
两人同时开口,叶止更想死了,连忙谦让道:“你先说,你先说。”
林祈之秀美的发丝落在她耳侧,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朱唇轻启:“恩公,是真的不要奴以身相许?只为奴为婢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叶止斩钉截铁的拒绝,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郑重,“林姑娘,虽然这话我不该说,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你当他的奴婢。女子,从来不是依附任何人而生。”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
叶止拿出那张五百两的银票递过去,定定直视着林祈之双眼,语气是别样的坚定:“我知世道女子之路多艰难,但我相信,你能做到。”
叶止时常为这位林姑娘感到惋惜,原书中,对她的描写就宛如菟丝子一般。
前半生依附自己烂到透顶的家人,后半生寄托在无法专心专一的龙傲天男主身上。
但其实当她归附男主后,她自身经世卓绝的经商天赋可以说为后期的龙傲天男主提供了不少助力。
叶止不知道林祈之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原书作者更不会提到,可他猜想,林祈之一定不会是开心的。
看着叶止递过来的银票,在他真诚的目光下,林祈之突然觉得自己很恶心。
无与伦比的恶心。
林祈之名字是她娘取的,意味祈祷盼望。
祈祷盼望什么?祈祷盼望有人能垂幸她,如同她娘亲心底最深切的愿望。
于是她从小开始学三从四德、女德女戒,教导以男为尊,以父为天,以夫为天。
哪怕娘亲逝去时,所留下的遗愿都是让她找一个能支撑起她一生的男人。
林祈之向来对她娘言听计从,可再深的思想烙印在痛苦的深渊中也会慢慢崩解。
混账父亲不分昼夜的暴揍,脸颊与周身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以及弟弟对自己日渐饱含欲念的目光,这一切都让她内心疯狂地叫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