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毕,尘三眼睁睁地瞧着面前的清冷神仙张了张嘴。
好看的面庞上慢慢地爬上许多疑惑之意。
谢逢野身前那个以命相护之人,心中情绪复杂不已。
随后,他轻轻抬起手臂,一掌把尘三推开了三五步。
“你挡着我了。”
*
“看来道君果然重视这棵桃树。”土生蹲在一旁,捧腮打量,“确实能感受到点灵力,但按照这点分量,放着让它修炼恐怕到猴年马月都不能有结果吧。”
他转头问:“护着这么个东西作甚?”
“要不你干脆去问他?”谢逢野道,“总之,事情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那样。”
会面后,谢逢野同他们分析了此处浓雾和这桃树的存在。
此刻尘三正局促地在一旁搓手。
——完全加入不了对话。
玉兰默不作声,仔细检查确认过谢逢野身上所有伤口都治好,撤回指尖,脚尖一转往尘三方向过去。
青色灵光倾泄一瞬,尘三陡然惊讶。
半晌才反应过来:虽说先前混乱最后有那个黑莲神仙护着自己,但多番躲避之下,难免有些擦伤。
连他本人都没发觉。
尘三打量着这个清冷的仙君,心里默默地感激。
“你看什么呢。”
尘三火速收回目光,并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一眼。
谢逢野正和梁辰商量接下来的对策,目光却始终锁在玉兰身上。
土生翻了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谢逢野不理会这句,继续说:“看那浓雾不知为何而生,倒是目标明确得很。”
看它刚才察觉到有张玉庄所练的药丸就如此疯狂,这便说明,它之所以去撞桃树,完全只是想要攻击附在桃树上的元神而已。
至于为何会突然转头,想来也是因为“黄天夜”上面张玉庄的气息比较新鲜吧。
“如此,这片桃林里最有威胁的是那浓雾。”梁辰思忖着说,“若是寻常之辈闯了进来,那些在不名城中被炼成邪物的人会先不管不顾地冲出来乱杀一气。”
谢逢野点头道:“就连你毁了无恙殿都没招来什么,如此看来,这不名城里,谢逢野只想护住这一棵树。”
土生逮住了话题,咋舌道:“怎么,又是护一棵树的故事,这个故事我好像听过啊……”
他说完,目光急速地流连于谢逢野和小玉兰身上。
“太像了。”
先有小金龙于浮念台上用心头血点醒玉兰,后又有张玉庄不名城撕元神来护一棵桃树。
土生侧首看过去,若有所思地问:“会不会,这树也是个人啊?”
看了半晌,他越发觉得有道理起来,猛地回头分析道:“你看啊,如今你和小玉兰也算快要修得正果了,你俩最开始认识不就是神仙和树妖吗?”
“当时那张玉庄就眼瞅着你俩快成了,他这还在起步阶段呢,而且前途未卜,所以他嫉妒你,恨你,每每看见你俩黏在一起,就恨不得把你们拆散!”
土生仿佛又回到那个沉迷于编撰话本的司命仙君,一番推理愣是把自己给说激动了!
“所以他为了早日达成所愿,不惜用他人性命做祭品,也要早些把这小桃树给他弄得化形。”
土生两眼放光,希望得到一个赞同。
梁辰首先发问:“既说此树尚未化形,如何能让张玉庄拼命至此。”
他还是说得保守了些。
什么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对一棵树,一棵不能言不能语的树,情根深种万千年呢?
土生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咂嘴道:“也不是没可能啊,那张玉庄本来就不可用寻常道理去推断。”
梁辰被说得有些疑惑,沉吟不语,认真打量起那棵树。
叶子是叶子,花是花。
看多了,好像真有点眉清目秀那意思。
谢逢野听完他们这对话,却反常地没有多嘴,只是看着土生,目光逐渐冷了几分。
“不会。”玉兰处理好尘三的伤口吗,重新回来。
“张玉庄行事,早已摒弃善念,心有恶根之辈,不可见山,不得听风,万事万物于他皆是棋子罢了。”
他走到树前,垂眸看着石碑,轻声说:“为达目的穷极手段,他不是会有惜花之心的人。”
“也是。”土生点头厌恶地说,“那东西压根就没有心。”
“与其说,这是在护一棵树,不如讲是在护一个念想呢?”玉兰指着石碑上的字,“既说这不名城许多地方都带着这个字,想来这才是关键。”
“话是如此。”梁辰也将自己的目光移石碑上,“但就这么一个字可以知道的东西太少了。”
多年从属的经验告诉他,尊上虽然平时极其不靠谱,但总会在关键处一语点破天机。
所以梁辰又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谢逢野。
谢逢野正百无聊赖地坐着,甚至还伸手去隔空逗弄被关在剑阵里的浓雾。
“尊上。”梁辰出声提醒。
“我哪知道。”谢逢野杵腮看向土生,“你觉得呢?”
土生更是莫名:“你都不知道还指望我?况且猜来猜去的干什么?你不是能看业障过往吗?干脆看一下这桃树身上发生过什么不就行了?”
谢逢野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事得感谢咱们得上一位天帝,也不晓得抽什么疯,非得给我下这禁制,害得我几次狼狈不堪,他倒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自个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