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尘三?”
“就刚才同您动手那个维安队首领。”
“是嘛。”谢逢野目光往那人身上一扫,“为何又回来了?”
掌柜这回真不知道了。
谢逢野摆摆手:“罢了,你安心等死吧。”
掌柜可听不得这话连声告饶。
谢逢野笑着对他摇头:“看来你对我有误解,我不能杀人,但你命早该绝。”
掌柜难以置信,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全身。
还试图求饶,却在呐喊中惊觉自己手脚已经能动了。
他喉咙还在喊着求饶。
那个男子已回到了人群中。
粗眉男子正挥拳砸过来。
谢逢野轻轻抬手挡住了,此情此景,不禁让他感慨万分:“我究竟是有多落魄。”
堂堂三界冥王。
如今在这里与几个凡人互殴。
谢逢野瞧了瞧被自己捏住的拳头,朝面前的粗眉男子灿烂一笑。
“尘三是吧?走,一起去业障镜面前照一照。”
尘三拳头被挟制,刚要再举起另一只手反击,却为这话愣了。
“我并无违矩。”
“哎。”谢逢野向他摆手,“说什么,你可是杀人了。”
尘三还未来得及疑惑,便听客栈楼下有人尖声大喊。
“杀人啦!!维安队尘三首领杀人啦!!!他给本公子下毒哇!!”
“不仅下毒!他还打了本公子!!”
“我要死啦要死啦!”
土生就这么一路中气十足地狂奔而去。
最后噗嗤一口血。
不忘将栽赃的话喊完最后一遍。
“尘三杀我!!”
就这么“倒地而亡”。
第118章 常念
所谓神庙,比谢逢野想象的要更为宏伟。
说是皇宫也不为过。
山门处高悬一匾,上书“护恙殿”三字,苍劲有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穿过山林幽静,有条古朴的青石台阶蜿蜒而上。
道路尽头,可见一高阁直入云霄。
想来便是业障镜的所在。
谢逢野闲庭信步地迈上台阶,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来踏青。
尘三就没这么自在。
他似乎目光从生来就这般冷峻,眼中永远带着复杂的情绪,半点不会笑。
一路无话,时不时打量一下在最前面悠闲的男子。
先前在客栈里分明此人有破围之力,却又甘愿束手就擒,末了还要让同行之人栽赃一把。
如果他目的只是为了来神庙。
那拖自己下水做什么?
尘三百思不得其解。
“这神殿倒是气派。”谢逢野漫不经心地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目光扫过两侧格格不入地矗立于林野中的金柱。
其用量之足,三人环抱怕都勉强。
看来,张玉庄对于这次地方着实很看重。
“就是不知,里面的镜子禁不禁得起考验。”
谢逢野有意放慢脚步,偏头朝身后面色不佳的尘三笑了笑。
作为一个前来受审的犯人,如此神情落在维安队首领眼里。
与挑衅无异。
尘三选择直接无视他,不多说话。
谢逢野料到会是这样,无所谓地笑着继续前进。
思绪却飘到了许久之前。
彼时他还没做这幺蛾子冥王,昆仑虚还有个老神仙。
小龙整日无所事事,总爱缠着老怪物问东问西,尤其喜欢三界上下那些惊奇怪事。
这些问题总绕不开冥界奇妙之处。
“所以天地之间,只有那一面业障镜高悬于忘川吗?那岂不是离了此处就不能真正分辨是非善恶了?”
老怪物一如既往地笑他是个小憨憨。
但总是有问必答。
却是先说:“是非对错,并非记忆可做决断,善恶在心,褒贬却不由己。”
彼时小龙懵懂,只会仰头大闹听不明白。
“创世时有块至纯之石跌落大地碎成两块,便是业障镜了。”
“大的那块落入幽冥高悬忘川,小的那块就再无踪迹,或被有心者收着,或消散于世间了。”
老怪物总会耐心地说下去:“至于那业障镜的作用,无非就是往前囫囵一站,种种过往皆现于那面幻镜之中,再根据规矩评定,断其善恶罢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个玩笑话,凭着规矩断其善恶也是玩笑话。”
小金龙更听不明白了:“那凭什么?”
老怪物仰头望向昆仑虚层峦起伏的雪山。
看了良久。
“凭心。”
谢逢野垂着眸,任凭斑驳阳光片片从他身上滑落。
你看。
老怪物。
这不就找到了。
小的那块业障镜。
眼看着将要走到那高塔前面。
谢逢野陡然停步,倒是惊得身后出神的尘三差点没收住脚。
“听说你跑了又回来了。”
尘三困惑地瞧着面前的背影:“这在不名城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
“话是这么说。”谢逢野咂咂嘴,显得尤为疑惑,“可你回来这么久,想找的人可见到了?”
来到不名镇期间。
谢逢野虽然迫于压力且良心发现般地认真批阅过许多幽都事务。
却也详细看过城中众人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