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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俞思化见谢逢野不再计较,反而愿意环首打量起来,心内稍安,悄悄挪步往一旁让了些空。
    谢逢野用余光把他这些小动作收在眼底,然后给月老“罪行”再上一笔。
    顺便目不斜视地推开碍事白迎瑕,往床榻上去看。
    谢逢野忽地一本正经地问:“你方才说,他叫什么来着?”
    俞思化:“良云知。”
    谢逢野:“什么破名字。”
    俞思化:“……”
    你开心就好。
    屋里药味浓郁,总让谢逢野无可抑制地想起那天才见到江书。
    一般的死气沉沉,一般的灰寂暗淡。
    除此之外,便是另一种奇特的味道,是向死而开的浮屠花味。
    缘尽尘灭,八苦过后,魂归幽都。
    不过就目前良云知这个样子,估计魂魄还站在外面逛街遛弯。
    他整个人处于一种诡异的状态,宽大绣袍宽宽松松地兆在身上,手腕平置于胸前,露在外面的皮肤如枯纸一般,萎皱着暗黄,不见一点生机。
    只有一点,谢逢野实在不解。
    “人都这样了,还戴着帏帽,要死不活的人还会害怕见谁?”
    谢逢野瞧不懂这个章程,他用下巴指了指那个已然瞧不出呼吸痕迹的青年,问得十分真诚。
    良云知分明是躺着,头上还罩着帏帽,像是为了贴合他睡觉的姿势一般,还将竹编帏帽的后半部分切平成半月状,方便他躺在枕席上。
    ……居然还被改良过。
    “岂不知世上还有活活憋死这种丧命之法。”
    俞思化看了眼便解释道:“听说他小时候因为容貌问题时常被攻击辱骂,至少从我认识他开始,他便是这般遮着脸,无论如何都不拿下来。”
    谢逢野接着问:“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拿?”
    约莫是因为心虚,所以俞思化对于谢逢野所问都认真作答:“什么情况都不拿。”
    “嗯,知道了。”谢逢野沉思片刻,一本正经地再问,“那洞房花烛的时候呢?”
    白迎瑕十分不耐万分嫌恶,艰难地磨牙道:“应当没有人,会抬着洞房花烛说事吧。”
    “我就会啊。”谢逢野嗤笑道,然后又大度地安慰他,“看我,还是活得太久记性太差,我都给忘了。”
    谢逢野无奈的笑起来:“好像在座所有人里,只有我有过洞房花烛啊。”
    旁边还躺着个失魂青年,冥王如此炫耀,何尝不是另一种别开生面呢?
    把白迎瑕恶心够了他才接着做正事,且没想到此生还有他跟人约法三章的时候。
    “第一,接下来我要做什么,你们一概不许管,但凡有一句废话,我立马收手走人。”
    “第二。”谢逢野环顾一圈,绕去桌案前取了支笔来,“第二个暂时还没想好,先赊着。”
    难得见他如此严肃,俞思化的眼皮跳了跳。
    果然见他过去一把掀了梁云知的帏帽,然后行云流水地在病人脸上画了只……王八。
    并且念念有词道:“给我刻成乌龟是吧。”、
    一般来说,谢逢野属于有仇必报的龙,除了对成意。
    自昨日管家介绍过后,他还特意绕去良家祠堂看过一圈,果然见里面供着一尊相貌奇丑的男子。
    十分眼熟。
    毕竟当年山蛮子第一次见到良密时,确实被揍得跟个猪头一般。
    且不说雅观不雅观,可谓是几度性命垂危。
    起初,百安城外接连声称朝庭已派了兵将前来,但一直等到除夕前夜都不曾听任何号角吹鸣。
    某夜霜雪沉沉,一队人马进了城,在如此时候,驾这般招摇香车贵马,无异于小儿抱金过闹市。
    彼时叛军巡逻频繁,山蛮子实在难以出城去给柴江意捕猎新鲜野物。
    可如今大雪纷飞之时,实在难寻新鲜的肉来炖汤。
    自元宵过后,柴江意总是频频起烧,整个人眼睁睁地瞧着瘦了下去,山蛮子心急如焚,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贴挂在他身上。
    只好趁夜半昏沉之时,瞒着柴江书出门去,到处去搜罗还有没有活的动物。
    难得今夜猎到只兔子,还没等他翻过层层院墙悄默默回医馆去,就被一个从黑巷之中冲出来的人撞了个人仰马翻。
    若只是一个人倒也没什么,可恨就可恨在他身后还跟着一辆疾驰狂奔的马车,惊马不带理智地横冲直撞,马屁股后面惊心刺目地插了好几把大刀,鲜血淋漓一地。
    如此闹腾过后,兔子没了。
    山蛮子还未来得及看清面前是谁撞了他,就听巷尾几声怪骂,远远跟来三五个人,他们用粗布蒙了脸,瞧不清长相。
    “这他娘的都让马车跑了!你们几个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大哥……那个不是,柴家收留的那个怪胎吗?”
    这道声音山蛮子简直不要太熟悉,这波人打娘胎里出来就带着流氓混账气,最开始也只敢在城中胡乱撒野,之后吃食衣物越发难寻,他们就变本加厉起来,开始做那些强掳强卖的行当。
    今夜本想劫车,倒没想到在这遇上“老朋友”。
    当天风雪庙中拦了柴江意的是他们,如今害得辛苦寻来的兔子跑脱,罪魁祸首还是他们。
    山蛮子一把推开了扑到身上的男子,怒吼着冲过去同那几个人缠斗到一处。
    待归家时,已是三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