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晦已不知道要怎样更尴尬,闷头把散落的行李和地上两个人一股脑堆起来,“先下山吧,好么?”
其实,这也是月明晦平时的样子,但向引就跟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似的,又盯了他好几秒,才终于放过了他。
“好吧,下山。”
向引见月维仪和槐姬仍然人事不省,团吧团吧真的一起扔进了空间里。连同月明晦那通表白一起。
他不是没把月明晦的示爱当回事,态度也并非轻佻。他迄今为止接收过太多人的好感了,说出口的没说出口的,包括其他三门四位公子,他也知道,除去利害关系,他们也或多或少都觊觎着他这个人本身。
他对待其他追求者,都是要么逃避,要么装傻。在月明晦面前,他也大可以用这两个手段,月明晦是聪明人,知道他无意,就不会纠缠,会回去继续默默隐忍……月明晦甚至本身,就是这么打算的。
向引是真没见过月明晦这样儿的。谁想得到月明晦竟然喜欢他呢?所以他没有逃避也没有装傻,反而想看见更多。
他逼迫月明晦露出了竭力隐藏的一面,且,这一面仅仅是因为他才展露。月明晦令他感到新奇了。
他想知道,月明晦对他的喜欢,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一边因为他稍稍接近便会控制不住欲念陷入神蚀,一边又永远不打算让他知道心意,即便得到了他,也愿意轻松放他离开。
向引轻佻的问话实则在掩饰自己的尴尬。他也没经过风月,不是随便就能说出这些话的。但此刻,他对月明晦的好奇已经压过了尴尬。
也许,他不应该再去想上一世的事了。
因为这一世与上一世已经完全不同。也因为,他再也无从搞清上一世月阁主的真实想法。
但眼前的这个月明晦,是可以搞清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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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山下来后,向引与月明晦两人穿过练武场、教习大堂,找惟知真人。
时间已是清晨,天色微亮。学堂一如既往地和平且热闹,对于问仙堂学生来说,这个点,他们已经开始晨练和早读了。
练武场有不少学生互相切磋,教习大堂更是朗朗早读声萦绕。向引凝神一听,“玄月危危,杳杳沈惠……”竟是在念惟知真人为四大仙门的批命。向引不禁摇头,这老头也是自恋起来了。
两人并未隐藏行迹,经过之处,引得无数学生与教习先生侧目。于是,他们在正殿找到惟知真人时,惟知真人早就得到了消息,已经过了惊喜的劲儿了,激动地朝向引迎了过来。
看见师父全全乎乎地站在面前,脸上挂着无比熟悉的笑容,向引鼻子一酸,上前握住惟知真人的手,“师父!”
“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为师啥也没准备!”惟知真人说。
向引笑道:“我嫁出去总得回门呀。这不,寒央君陪我一起来了。”
“堂主。”月明晦高冷地朝惟知真人点头。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问好,向引却偏过头打量了月明晦一眼。
真人忙揖礼回去,命书童奉茶。
等他一回头,便看见空旷的殿内突然被好几个大箱子填满了!
向引对弹眼落睛的他师父解释:“这是寒央君备的回门礼。”
真人把箱子打开一看,眼珠子这下是真要掉出来了,“寒央君,这回门礼也太丰厚了些!问仙堂实在受之有愧……”
月明晦继续高冷地说:“应该的。堂主,请收下无妨。”
惟知真人擦汗,哈哈两声道,“这种厚礼如何要叫应该?看来月阁是相当中意我们家向引啊!”
向引突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吗?不是月阁家大业大礼数周全吗?”他反问月明晦。
月明晦干咳了一声。
真人恍然大悟:“确实,是老夫唐突了。”
月明晦却出言否认道,“确实是月阁很中意问何君。”
向引扬眉,含笑望他,“那寒央君呢?”
月明晦低声:“……你还不知道么。”
“毕竟师父在,我总是想显摆一下我有多得宠的。”向引眼中神采不无狡黠。
月明晦叹气,“唉,你……”
月明晦此时的表情是向引最为熟悉的欲言又止和隐而不发,仿佛下一秒就要拂袖而去。从前向引总以为是端方的寒央君看不惯他满嘴跑火车,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多说,但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其下的含义。是月明晦拿他没办法,羞恼得想逃跑……
真人吃了一嘴狗粮,忙打断,对向引说:“好了好了,江湖如今的传言老夫也听到了,你在月阁是如鱼得水啊。”
向引收起了有点不正经的笑容,认真道:“我在月阁能过得好,全靠寒央君罩我的。”
心动、心虚,喜悦、愧疚……向引简单一句话,月明晦瞬间五味杂陈。向引越这样,他越害怕。但他又没法抗拒向引的接近。也就是说,他等于在自寻死路,且,甘之如饴。
他唯有转移走话题,“先说正事吧。”
他让向引把月维仪和槐姬从空间里放出来,安顿治疗一下。
又突然出现两个大活人,一个还浑身是血,惟知真人再一次受到了惊吓。
向引和月明晦简单地同他解释了一下来问仙堂途中遇到的一系列事。最后自然引向了他们目前的情况。
“所以,我们是在做掉了所有追捕的三大门修士后,开启传送阵逃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