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就该享受所有人的供奉,过着最奢华的生活;
神,想要什么,就应该有什么;
若是那些蠢货满足不了神,不虔诚地供奉神,那神降下最严厉的惩罚天经地义……
最终,司徒暮建立了,自己想要的帝国。
他作为神皇,拥有无边的新世界,掌控着所有人;
他被所有人崇拜,被所有人心甘情愿地供奉;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总会感到无聊。
某天,在一个无聊的下午,他听到了雨点的声音,似乎是下雨了。
天空阴雨蒙蒙,雨丝如银线般摇曳。
在烟雨迷蒙的宫殿内,司徒暮怀抱美人,躺在软榻上,终于多了点乐子——惆怅。
对要什么有什么的司徒暮来说,惆怅反而变得珍贵,不可多得。
于是,在这个不可多得的下午,司徒暮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那把锋利的刀。
“可惜啊……”司徒暮的手指撑着下巴,看着面前跪下的一对刚满十四岁双胞胎,“可惜很多事情,还要我自己去做……再也找不到,那样乖顺聪明又锋利的刀了……”
双胞胎乖巧地低下头,露出秀美的脖颈,如同天鹅一般的优雅。
司徒暮吃腻了这种精致点心,不悦地皱眉。
双胞胎立刻后退着离开此处,并且为自己不能够得到神皇的青睐,而忧心忡忡。
司徒暮享受着这一刻的惆怅,轻轻叹了口气,在梦中蹙眉:怎么雨声这么大?
嘭!嘭!嘭!
司徒暮开始真的不高兴了。
这种不高兴也在梦中显得弥足珍贵。
他吩咐身边的人:“雨声太大了,好吵……去让司天监把这雨弄小一点!阴雨连绵,才会有怀念故人的气氛。”
“导师!导师!!”
身边的人,声音也变得很大。
而且喊的居然不是“神皇”,而是多年前的称呼。
司徒暮挥了挥手:“你喊错了,自己去死吧。”
但身边那个看不清长相的人,并没有去死。
反而声音更大了:“导师,我要见导师!”
“导师,你快点出来!”
“导师,你给出个解释啊!!”
司徒暮猛然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还在安全屋内。
他的双胞胎,他的奢华宫殿,他的帝国,他的弥足珍贵的惆怅,都留在了梦中。
现实是冰冷的合金墙壁,狭小的房屋,以及对面显示屏上,游戏结束时,跳出的“gameover”。
“糟了!”司徒暮下意识地回头,“无衣,等会儿如果有机会,你可以自己逃。”
在梦中,他就是说出了这一句,让林无衣百死不悔。
但当他回头的时候,看见空荡荡的床。
上面没有任何人。
“导师,你有本事搞地下庄园,你有本事开门啊!!”
“开门,快开门!!”
司徒暮心中猛然一痛。
他记起来了,是林无衣这个该死的,把自己囚禁在此处!
那把锋利的刀没去捅敌人,反而在自己身上,捅了几个血窟窿!
很快,他就记起来,自己的脑子里,还被林无衣种了心锚。
“啊……该死!!”
自己都没有像梦中那样召唤异种,暴民就闹事了!
梦里有林无衣给自己背锅,可现在,谁能来给我背锅啊!
司徒暮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门徒们也都没了!
没有人可以给自己背锅了。
司徒暮发现自己的心更痛了!
“开门,开门,快开门!”
“我们知道你在里面!!”
司徒暮很慌张,他下意识的朝床底下钻去。
一边钻,一边想:暴民为什么会突然闹事?
猛地,一道闪电劈进司徒暮的心底,他突然升起了希望:是不是林无衣想当新导师却没有经验,被暴民们发现端倪,把他给撕碎了?
他突然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毕竟——这些天,自己被种下的心锚,一次都没动过。
或许是因为林无衣已经死了,所以才无力折磨自己。
如果林无衣死了……
那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自己都可以把锅丢到他身上去。
司徒暮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
门徒的叛变——当然是林无衣在搞鬼;
异种的入侵——显然也是林无衣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干的;
奢华的庄园——是林无衣的!
自己,不过是个被林无衣蒙蔽的,善良的,无辜的……
司徒暮停止了自己钻床底的动作,他走到洗漱间,对着镜子,认真而仔细地打理自己。
脸上的肿已经全消了,英俊的容貌,再次回来;
这张脸,这处变不惊的笑,是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最好证明。
不过不能笑得太开心了。
神情要疲惫,眼中要布满血丝。
这样才能够体现出自己为城里民众操心担忧的精神状态;
司徒暮对着镜子,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他将房间收拾了下,背对着门,负手而立。
他很确信,等一会儿暴民破开安全屋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身材消瘦,面容憔悴,身在泥泞,依旧温和且善良,强大而坚定的导师。
只是这个导师受伤了,所以更加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