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法诺翌带着在地上翻滚一圈,只是不等他反应,不远处就传来巨大的爆破声,即便被法诺翌护在怀里,戈赫希依旧能感觉到那股强烈的冲击波。
戈赫希艰难的活动了下脖子,空出的视野也落在了前一秒他还所处的位置上。
指尖无数巨大的藤条穿破车身,将机甲车高高举起,不敢想象,如果法诺翌再慢一拍,等待戈赫希的将会是多么可怕的场景。
呆在法诺翌怀中的戈赫希能明显感受到身后虫周身的气质变化,手握枪/支,对准机甲车的发动机连开数枪,下一秒,熊熊烈火以机甲车为中心快速漫开。
藤蔓像是有感知一般,疯狂的扭动着躯干,想要将机甲车抛出去,但可惜藤蔓的活动范围有限,由它穿破的机甲车,是它给自己佩戴的枷锁,直到全部消亡为止。
“去北环岛,他们应该还没有离开,我们需要登上舰艇,这个星球……”已经没救了。
如果说刚才戈赫希还在祈祷,那现在,这个伴生生物的出现,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他们怎么敢的,这可是一整个星球!
寄存在土壤中的藤蔓,会像癌细胞一样快速繁衍,侵占整个星球的土地,它们甚至连一天时间都用不上,同时它们会无差别攻击地表上的一切生物,将其吸收化作养分,等待成熟时,它们会开出最绚烂的花,那一刻,将是真正的末世,谁都逃不掉。
飞行的死亡黑鳞,隐匿的伴生藤蔓,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重瘴气,数不清的畸变异虫……
他们想要杀死这个星球上的所有虫族。
跟着法诺翌逃亡多年的戈赫希即便见惯了生死,也有一瞬的窒息,这个星球的虫的确不是良善之辈,可以不是每个都有必死的理由,但是,没虫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救与不救,不是戈赫希能决定了的。
耳边的风声呼啸着,似在呐喊,伸手撕扯着绝望的不甘,生命很强大,即便是身处绝境时都渴求着活下去的机会,但生命也很脆弱,在一个寂静的夜晚,一根看似不起眼的藤蔓,也能轻松夺取全部呼吸。
可是戈赫希什么都做不了,他要跟法诺翌一起活下去。
——砰!砰砰砰!
刺耳的声音在残破的街道上响起,下一秒,噪音被放大,微弱的灯光一盏盏亮起。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妈的给老子死!”
“就这小苍蝇的口器还想咬破我的皮,哪里来的臭虫,真恶心。”
“玛瑞亚,快去开启飞行器,地面不能待了。”
……
用来抵御异虫的电波防御器被击碎,嘈杂的声音瞬间涌入每一个缝隙中,没有虫能在这种环境下仍然进入熟睡的状态。
而造出动静的法诺翌并没有理会那些此起彼伏的惊慌声,他抢过一辆机车,用衣服将戈赫希包裹住,紧紧将其护在胸前,不太结实的头盔勉强能护住头部。
将油门加到低,精神力开路,机车飞速向前驶去。
“别想了,能在这里生活的军雌,多少都有些本事,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运气了,跟你没关系。”
大概这就是默契吧,即便戈赫希什么都不说,法诺翌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戈赫希的想法,他没有绝对戈赫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觉得救这些陌路的军雌好或者不好。
不过是顺手的事,如果能让戈赫希开心,那还有点意义。
道德感在法诺翌这里并不存在,他评定对错的判断都源于戈赫希,所以他不介意出手,至于那群军雌能不能活下来,那就跟他无关了。
雌虫的体温基本都处于低温状态,但在这个寒冷的黑夜,戈赫希却觉得异常温暖,他知道法诺翌做着一切都是为了他,手掌紧紧攥住法诺翌的衣角,脸蛋贴在法诺翌的胸口,透过缝隙看着外面可怕的世界。
“我知道的。”
因为有法诺翌在,所以戈赫希在乎的才有意义。
几个小时前还和平安定的星球,此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中,在没有法律制裁的地方,连最基础的武力镇压都不存在,那便更没有任何秩序可言,骤然,这个星球仿佛变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混沌之地。。
火光漫天,在这个漆黑的时空中异常显眼。
嘶喊声、求救声不绝于耳,硝烟中裹挟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这个未知星,彻底乱了。
还好戈赫希他们出发的够早,死亡黑鳞还未蔓延过来,不过视野中的可见度依旧很低,黑暗中总是充满了太多未知,法诺翌脸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快了,还有五公里。”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啦一声,那声音尖锐而急促,仿佛是被突然拉紧的琴弦所发出的声响,下一秒,一道黑色的印痕瞬间出现在地面上。
失重感席卷全身,戈赫希的视线腾空,骤然间,自己已经被法诺翌带着悬在了半空中。
“有东西过来了。”
巨大的黑色羽翼煽动着,也吹不散浓重的瘴气,而且空中比地面还要危险。
盘旋在阴影中的嗜血异虫从出生便一直飞行,直至死亡,在此期间它们会偷袭一切飞行者,不过因为晚上出行且不落地的习惯,雌虫们都没有把这个弱小的异虫看在眼里。
而能让法诺翌都如此紧张,显然不是因为这个,那会是什么东西……
时间给了戈赫希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