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皇长孙的团宠日常 第50节
    他说话奶声奶气,充满遗憾和失落,仿佛对待朋友一片赤诚,却被辜负。
    刘守有捂着胸口,表情凝重:“感觉自己欺负了小娃娃,很是不该,无比愧疚。”
    他侧头看向陆绎:“你呢?”
    陆绎白他一眼,大晚上奉命去官员府邸,把人从被窝里拎出来,关进镇抚司的时候他怎么不觉得愧疚?
    陆绎懒得跟他废话,一拳就挥了过去。刘守有错身避开,同时伸腿攻其下盘。
    他俩说打就打,把朱翊钧吓了一跳,连忙退后好几步,给自己找了个安全的位置看热闹。
    陆绎退后数步,刘守有拎起拳头就攻了上来。两个人眨眼间拆了好几招。
    刘守有一看就是很有打架经验,他知道陆绎身高太高,容易重心不稳,专攻其下盘。
    但陆绎早有防备,从容应对。两个人从这边打到那边,又从那边打回来。
    看着挺热闹,其实根本也没认真打,就是比划两下,哄着小皇孙开心。
    朱翊钧看得简直入了迷,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一眨不眨跟随着他俩的身影。那两人动作太快,他甚至有些跟不上,需要晃晃小脑袋。
    又过了几招,刘守有给陆绎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给你一拳,你假装被我打倒。”
    陆绎面无表情,用眼神回复他收到了。下一刻,刘守有预想中,他一拳把陆绎打倒在地的情景没有发生,反而是陆绎的拳头抵在了他的肩头,稍一使劲儿,他连退数步,捂着肩膀,表情扭曲,作痛苦状:“你……”
    他话未说完,旁边观战的朱翊钧已经拍着手跳了起来:“哇哦!与成赢啦,太好了太好了!”
    哈?原来这是民心所向,小皇孙就是想看他的陆与成在比武中获胜。
    于是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你小子给我等着”,又被刘守有咽了下去,换成了一句咬牙切齿的:“与成兄果然武艺超凡,无人能敌,刘某佩服!”
    陆绎又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这时候,正前方一颗小团子飞奔而来:“与成,与成!”
    陆与成弯腰,伸手,一把将他接住,抱起来,搂在怀里。
    “你真厉害呀~”
    陆绎受之有愧:“是思云让着我。”
    朱翊钧不听不听:“那也是你厉害。”
    “为何?”
    “因为你长得好看。”
    “!!!”
    要这么说,刘守有可不乐意了,他凑到朱翊钧眼前:“殿下,你好好瞧瞧,我长得不好看?”
    朱翊钧实话实说:“好看的呀。”
    “可是,”他伸出双手,环抱住陆绎的脖子,“与成长得更好看!”
    “……”
    第28章 “殿下,告辞!”……
    “殿下,告辞!”刘守有伤自尊了,抱了抱拳,转身就走。
    朱翊钧伸手抓他,但锦衣卫的制服实在利落,没有一点能下手的地方。
    陆绎见状,立刻探出手,搭在刘守有肩膀上,一把又将人拽了回来。
    他两人又单手过了两招,这时陆绎另一只手还抱着朱翊钧,小家伙近距离看他们过招,兴奋得哇哇大脚。
    刘守有转身,拍开陆绎的手,问:“又做什么?”
    陆绎看向朱翊钧,说道:“殿下没让你走。”
    刘守有说:“殿下还有何吩咐?”
    朱翊钧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吃橘子。”
    “这不是给与成的吗?”
    朱翊钧说:“一起吃。”
    他说一起吃,那就一起吃。陆绎抱着他,在太液池边找了个大石头坐下。刘守有剥开橘子,分成两半,递给陆绎一半。
    但两个人你一瓣我一瓣都喂进了朱翊钧嘴里。
    这橘子太大了,他小脸股得像仓鼠一样,也难免从嘴角溢出些果汁,陆绎又给他擦了。
    咽下一瓣橘子,朱翊钧忽然说道:“我也想学功夫。”
    “……”
    陆绎和刘守有对望一眼,刘守有问道:“殿下,有那么多锦衣卫保护你,你还需要自己学功夫吗?”
    “嗯,”朱翊钧点点头,“需要!”
    刘守有越过朱翊钧,在陆绎肩头捶了一拳:“看来是与成功夫还不够好,不能让殿下放心。”
    “不是!”朱翊钧一向护着陆绎,“与成不在的时候,我要自己保护自己。”
    说话的时候,他小拳头都握紧了。陆绎一手拦腰抱着他,生怕他一个激动,掉太液池里去。
    “你说得对,”陆绎把他从石头上抱下来,“但你现在太小了,还学不了。”
    朱翊钧抬起头:“长大就可以学了吗?”
    “……”
    朱翊钧举起一只小手,努力用大拇指按住小指,竖起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一脸骄傲:“我马上就要三岁了。”
    朱翊钧拉着陆绎的指尖:“与成,你教我功夫好不好?”
    “……”
    陆绎严肃的绷着脸,既不想说谎,又不舍得让他失望。
    刘守有又给他喂了一瓣橘子:“三岁也是个小娃娃。”
    朱翊钧没吃,用手接着,吃了他就没法说话了:“皇爷爷说,等我三岁,就要给我选老师,教我读书啦。”
    “咦,”朱翊钧的目光落到远处,“老师?”陆绎和刘守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远处,一名身着青袍的官员从无逸殿走出来。身姿挺拔,仪态非凡。
    这气势,要不是身上那件青色常服,哪里像个六品官,倒像是内阁首辅。
    刘守有问:“谁呀?”
    陆绎道:“国子监祭酒,张居正。”
    刘守有恍然大悟:“徐阁老的学生。”
    这时候,朱翊钧这个小家伙已经跑了出去,正是跑向了那位张大人的方向。
    陆绎和刘守有对望一眼,还以为他们认识。
    朱翊钧跑了一段,就停了下来,他们隔得太远,张居正又是走向相反的方向。他身材修长,昂首阔步,朱翊钧撒开了小短腿也追不上。
    陆绎快走几步,来到他身后,朱翊钧仍旧盯着张居正的背影,眼见他走向远处的西苑门。
    陆绎蹲下来,轻拍他的肩膀:“殿下。”
    朱翊钧嘟嘴:“他不理我。”
    陆绎说:“他没看见你。”
    朱翊钧坚持:“他看见了。”
    “……”
    朱翊钧转过身来,发现手里还捏着一瓣橘子,赶紧塞到嘴里。
    陆绎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
    橘子是南国进贡来的,很甜。吃完朱翊钧就把张居正抛到了脑后,对陆绎说道:“以后你也要当我的老师,教我功夫。”
    “……”陆绎都不知道要怎么回他,眼里流露出为难。
    朱翊钧问道:“你也不愿意吗?”
    这个“也”字也不知道从何说起。陆绎摸摸他的脑袋:“愿意。”
    愿不愿意是一回事,能不能是另一回事。
    但小家伙想不到那么久远的事情,反正现在陆绎答应了他,他很高兴。
    冬天,天黑得早,气温也降得快。陆绎说道:“时间不早了,殿下回去休息吧。”
    “……”
    太液池的另一边,张居正走上金鳌玉蝀桥,穿过太液池,目光却一直落在远处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娃娃身上。
    一到年底算账的时候,玉熙宫的正殿内,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户部、工部、兵部、内阁、司礼监……一摊子算不清扯不明的烂账。
    最关键的是国库没钱,没钱!兵部和工部都是两头张着血盆大口的吞金兽,每年几百万两白银往里砸,连个回声也听不到。
    这些年各种天灾不断,粮食减产,税已经征到了不知道嘉靖哪一年,且一年不如一年,国库还是入不敷出。
    且皇上还有自己的爱好和理想,今天修个宫殿,明天修个道观,后天搞个斋醮,一个比一个烧钱,钱却不能从天上掉下来。
    隐藏在国库亏空的背后,是各地各级官员。严重的贪腐问题。朝廷拨下去的银两,钱还没到地方,先去了一半。
    最终,这些银子到了哪里,无人知晓。
    倒也不是真的无人知晓。身为帝王,嘉靖只是自私,将自己的利益和享乐建立在整个国家之上,但他并不傻。
    他感觉到了,但他无可奈何,长久以来一个庞大且坚固的利益集团已经形成,他们互相牵制又互相包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铜墙铁壁一般,难以撼动。
    虽然已经对现在的局面有了清醒的认识,但嘉靖无可奈何,因为这个局面,正是他的纵容和无为造成的。
    下面依旧吵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你指责我花多了,我指责你赚得太少。
    嘉靖坐在他的龙椅上,冷静的看着下面激烈的争吵,内心却茫然的。
    对于愈发失控的局面,他已经无能为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但现在他却觉得孤立无援。
    因为宰相胡惟庸造反,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一怒之下,撤掉了宰相一职,大事小情一手包办。八天时间,平均每天看几百封奏章,处理几百件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