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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连丘看了他一会儿,问:“你学枪才两个月,不怕打偏了?”
    盛星河淡然道:“我不会失手,我的手本来是要握手术刀的,稳得很。”
    连丘哈哈大笑,刚安静下来的鸟群再一次被惊飞,他拍了拍盛星河的肩膀:“不亏是我的孙子,有胆识。”
    这时,旁边人来问连丘怎么处置那匹马。
    连丘不在意道:“安乐死吧。”
    然后他就带着盛星河回自己那,说要给他连漪曾在家时收藏的珠宝,问都不问连成壁的伤势。
    连成壁的胳膊一个多月后才好,中间盛星河去探望了他一次,对他说:“爷爷又送了我一匹马。”
    连成壁手臂吊在胸前,外套披在肩上,嘴里咬着烟,以为他在炫耀,闻言一嗤:“他送你再好的马有什么用,你又驯不来。”
    盛星河看着连成壁,那个散漫可恶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咬着烟,傲慢地吐槽的样子也很像。
    盛星河:“我已经驯好了。”
    连成壁眉一皱:“不可能。你怎么驯的?”
    盛星河:“我用的另一种驯法。”
    “用绳子把它捆起来,用刺耳的噪音刺激它,用棍棒迫使它。一旦它有屈服的迹象,就立刻把马具给它套上,翻身上马,让它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让它从震惊到畏惧,经历伤痛、狂怒、沮丧,最终筋疲力尽,只能双膝跪下,这就是我的驯法。”
    盛星河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紧紧盯着连成壁的眼睛,似乎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然而连成壁只能感觉到盛星河眼中的冷酷和阴鸷,忍不住生出一丝怯意,烟灰掉到手臂上都没反应。
    从这以后,盛星河身边偷偷给连成壁通风报信的那些人都老实了。
    盛星河只用一匹马和一颗子弹,就让连家所有人看清了一些事实,他的心狠手辣不可欺,以及连丘对他无底线的纵容。
    连丘的溺爱,很快就造就了盛星河在连家超然的地位。
    一种压倒性的、让人绝望到丧失争夺欲的地位差,横隔在盛星河和连家众人之间。
    在连丘身边,盛星河迅速变化着,也迅速成长着。
    他再次变成了一个无尾的人,跑得那么快。曾经的那个盛星河似乎被他遗弃了,遗弃在那个让他面目全非的清晨。
    他也绝口不再提闻亦这个人,好像这两个字真的在他的生命中淡去了。
    ————
    两年后,南洲。
    仲夏夜,蝉歌如潮。
    闻亦来参加了一个商业宴会,规模很大,不少熟面孔,最多的就是金融圈的人。
    两年过去了,闻亦面容不变,时光没有给他增添一点岁月的痕迹。然而只有非常熟悉闻亦的人,才能感觉到闻亦身上那种细微的变化。
    他变慢了。
    对,就是变慢了,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都给人一种开了0.75倍速的感觉。
    不远处,穿着一身好西装的gavin看到闻亦,朝他走了过来,说:“闻总,好久没见了,你一个人吗?”
    闻亦嗯了一声。
    gavin又凑近了一点,邀请:“我有话跟你说,我们进里面聊聊?”
    旁边有几间小型会客厅,方便客人谈论些私密事。
    闻亦歪歪地靠在沙发上,语气很轻很慢,还有被恭维惯了的强势:“在这说。”
    gavin:“这太吵了,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谈。”
    闻亦眼神轻傲,淡淡地睥着他,一点没有给面子配合他的打算。
    gavin气势弱了下来,只好在他对面坐下,说:“闻总,你也知道了吧,有人在二级交易市场收购闻风医疗的股票。”
    闻亦没说话。
    他还没昏聩到连这个都不知道的地步,前段时间他就发现有人在买进闻风医疗在外的散股,开始他没在意,可短短一个多礼拜,收购的比例居然已经高达8%。
    对方目标清晰,动作迅速,怎么看都是恶意收购的前兆。
    这不,投行的人都找上来探他口风了。
    闻亦缓缓开口:“对方是谁,你知道吧。”
    gavin没说话。
    闻亦哦了一声:“忘了,你们投行也有行规,知道也不能说。”
    他看起来并不着急,慢悠悠玩手里的杯子。
    gavin看着这人,不禁皱起眉。
    差不多一年前,闻勤生去世,闻亦立马就把闻风集团的其他业务板块全都分割了出去,自己就留下了闻风医疗,三十出头的年纪就一副混吃等死的养老打算。
    所有人都觉得,闻亦的阶级滑落不过是早晚的事。
    现在看,这人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闻家没了闻勤生,闻亦什么都不是。
    gavin没有把鄙夷带到脸上,又问:“我回去帮你打听打听。闻总,我问一句,你是怎么想的?公司如果要卖的话,心理价位是多少?我干这个的,可以帮你把把关。”
    这话简直是把闻亦当傻子。
    闻亦没抬头,也不接他的话。只是用两根手指拈着杯口,在手里晃着玩,半晌后才说:“gavin,我记得你以前,对我还是您啊您的,现在直接称你了。”
    gavin愣了下。
    闻亦这才抬头看向他,眼睛含笑:“看来我真是落魄了哈,已经不是你在我屁股后头求我赏饭吃的时候了,对我也不用‘心’了。”
    他一语双关,玩笑般把gavin说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