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也看到了,我家中遭了杀手,他们抓不到人怕是还会去而复返,我住在这不安全。”
“那你回京……”
“我那庶弟向来谨慎,定会在回京的路上设下埋伏,等我送死,我只能在林城藏身一阵,我在林城没有熟识的人,只能借助你家,叨扰一阵。”
婉若目瞪口呆:“那你怎么不住客栈呢?”
他一双漆眸看着她,声音温和:“我不习惯住客栈。”
是了,他这样自小金尊玉贵的大少爷,怎么可能住得惯客栈。
婉若拒绝的话堵在了嗓子眼,看着他温润的眸子,硬生生说不出来了。
他可是她娘亲的救命恩人!
婉若心虚的低下头:“哦。”
“那请姑娘先出去等我。”
“为什么?”
他似乎有些无奈:“我要更衣。”
他身上的寝衣已经被她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婉若顿时红到了脖子,立马转身跑出去了。
等了一刻钟,他才穿戴整齐走出来,一袭白衣依然温润如玉,如谪仙一般圣洁的不容侵犯。
而她方才,就好像侵犯了他的登徒子,婉若喉头堵的厉害,跟个鹌鹑一样跟在他身后。
他转头睨了她一眼,还行,比前世还是好骗一点,看来阅历少也有阅历少的好处。
也该让她难受几天。
婉若带着谢羡予回到了许家,和许老爷许夫人说明了情况,许老爷立马热情的款待,给谢羡予安排了最好的院子,让他安心住下。
谢羡予顺理成章的就住进了许家。
婉若却辗转反侧了半宿都没睡着,一闭上眼就是谢羡予刚从浴桶里站起来的样子,她翻了个身,将脑袋埋进被子里,迫使自己不去想他,可又浮现出他被她攥烂的衣襟……
婉若猛的掀开被子,捂着脸羞愤恨不能立刻去撞墙。
“姑娘,怎么了?”素月听到动静慌忙进来看。
婉若闷闷的躺在床上:“没怎么。”
“呀!姑娘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风寒了?”素月慌忙问。
婉若却炸了毛似的,“噌”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我才没有!”
素月呆呆的看着她:“那是怎么了?”
婉若憋屈的说不出话来,只能重新倒回床上,将脸埋进软枕里:“反正就是没有!”
素月忍不住笑:“姑娘这副样子,怕不是想林举人了?”
婉若小脸一僵,心里忽然钻出一丝莫名的心虚来。
次日一早,婉若顶着一双黑眼圈起床了,粉都压不住。
她生怕再撞上他,特意绕路走了后门,直接出门去铺子上,下定决心,绝对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接触!
她才到铺子里忙碌起来,却忽然听到素月喊了一声:“老爷来了。”
婉若一抬头,看到她爹热情似火的将谢羡予给请进来了。
“谢公子快里面请!”
婉若忽然撞上谢羡予的视线,慌的立马避开,看向她爹:“爹,你怎么来了?”
许老爷兴奋不已:“你怎么一大早就走了,我正有要紧事找你呢!谢公子说为了感谢咱家收留,特意将家中珍藏的古籍医书借给咱们看。”
婉若怔忪一下,许老爷已经将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递给她:“你可得爱惜着看,别给弄坏了。”
婉若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放着数十本极其难得的孤本医书。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道谢:“多谢公子。”
许老爷拉着她小声叮嘱:“这医书可是残本,天下难寻,爹是看不懂,你可得好生学啊。”
许老爷千叮咛万嘱咐,这才又去忙进货的事儿了。
等许老爷离开,婉若才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藏书?”
还是医书,他又不学医,未免有些奇怪。
谢羡予微笑:“本来是聘礼里的,听闻你家开药铺,所以带了这个。”
婉若梗了一梗,忽然又心虚的低下了头。
“如今亲事是不成了,但毕竟你爹款待我,我也该表示一些诚意,所以这书借你看看,但毕竟珍贵,不能送你。”
“哦……”
婉若本该很有骨气的拒绝,但这残本……她哪里舍得不要,便是能借看一阵,也是值得的。
谢羡予笑着道:“反正我也要在林州待一阵,大概也足够你看完了。”
婉若抱紧了怀里的匣子:“多谢公子。”
只是这些书,很多都是古籍,用的古字,甚至是别国的文字,很多她都不认得,看下来很是吃力,磕磕巴巴的。
但谢羡予全都认得,她看书时,但凡有不会认的字,问他,他都知道。
自此,他成了她半个先生,她学这些医书的时候,他便在旁边,或是帮她译字,或是处理他的政务,他好像很忙,每日都有京中的来信。
可即便如此,但凡她问他,他都放下手里的卷宗信件,接过她的书看一眼,拿笔在宣纸上写下译文来。
他的字很好看,铁画银钩,全然不似他本人这般温润,另有一番气势,他为她译文时垂着眸子,神色认真,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勾勒着他温润的侧颜,好似渡上一层佛光。
婉若不免看的有些出神。
他忽然抬眸,点漆的眸子看着她:“明白了吗?”
婉若心跳忽然漏跳一拍,慌忙垂下眸子:“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