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7秒记忆的金鱼。
/
一周后的伦敦。
又匆匆结束了一段恋爱的谭叙,手中的案子也少,闲来没事就缠上了周映希,拉着他在公寓楼下的健身房锻炼。穿着运动衫的两人从跑步机上下来,脖间围着毛巾,坐在凳子上补水,路过的私人教练对周映希说,半个小时后再做器械。
谭叙摸了摸周映希的胸肌,装出一幅娇滴滴的嗓音说,“好硬哦。”
周映希撇了他一眼,警告他闭嘴。
“想让我闭嘴,你就不应该告诉我,”谭叙仰起身子,摇头感慨,“我见过不少恋爱脑,但没见过你这种,只是被人家夸了两句胸肌很大,就以为人家喜欢了上你,还特意把我叫到家里,就为炫耀这一句话的男人。”
讲完后,他冷静了点,踢了踢周映希的腿,“讲真,你暂时不要陷太深,你的黎妹妹都消失一个礼拜了。”
周映希埋下头,沉了口气,几滴汗顺着额头往下滴,他皱着眉擦拭,表情明显很低落。在爱丁堡呆的最后一晚,他很难得发了一条九宫格的朋友圈,还把自己和黎芙跳舞的那张放在了最中间,随后他看到黎芙也发了朋友圈,只是和他想的有偏差,九张图里她只挑了一张大合影,另一张是她和贺献霖的单独合影。
而从爱丁堡分别后,黎芙彻底和他断了联络。
这一个礼拜,他像着了魔似的,每天都盯着她的动态,他发现,她并不是因为忙碌而没时间联系自己,相反,朋友圈多姿多彩。
原来,她说忘,就真的可以连他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
谭叙在后面撑了撑筋骨,唉声叹气,“我说周公子啊,你还是要适当保持一下大脑的清醒。我是你朋友,我肯定要保护你,这位黎芙小姐敢这么大胆的在你面前酒后失态,你要想想,她是不是也和其他男生玩过这种金鱼游戏。”
低头盯着地板的周映希,不知是刚刚运动过量,还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呼吸声越来越重,聒噪的人声刺着她的耳膜,他扯下脖间的毛巾,和谭叙说去更衣室换件t恤,一会出来练器械。
谭叙没管他,拿起手机开始和昨晚新认识的女生聊骚。
灰白色调的男更衣间里,顶灯的光束打在柜子上,周映希刚走进去,就在靠里侧的柜子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男人正在脱衣服,身型是能堪比健身教练的硬朗,换好衣服后,一回头,刚好和身后的人四目相对。
何思姚打了声招呼后,坐在长凳上换鞋,忽然他挑起眼看向周映希,“其实你比我想象中要精明。”
没有黎芙在旁边,他也不必再伪装和善。
打从一开始,他就很不喜欢这个被标榜为圣贤君子的钢琴王子。
周映希边换衣服边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性格沉闷,但不代表为人迟钝,对方对自己是否有敌意,他能感应到。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何思姚厌恶自己。
换好鞋的何思姚,没起身,就坐在椅子上讽刺他:“其实在剑桥乡下那晚,我看到你抱着rachel在床上拥吻,rachel是有喝高了就耍酒疯的毛病,但那天明显是你在趁机占她便宜。”
周映希合上柜门的手一怔,眉头紧蹙。
何思姚身子朝前一倾,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挑衅,“你可能和rachel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不是很了解她的性格。之前有一个牛津大学的高材生,也是个富二代,追了rachel几个月,有一次他也是趁rachel耍酒疯,想偷吻她,但被吴诗发现,第二天,rachel就删除了他。剑桥那晚的事,如果被rachel知道,原来圣贤的周老师,也会干如此龌龊的事,你猜,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抬起的手臂绷紧在半空中,只见周映希的喉结用力的滚动了一下,然后锁上了柜门,他选择忽略了何思姚的话,径直往外走。
可何思姚后面的话更是在火上浇油,“我知道你想和吴诗搞好关系,方便你搞定rachel,但是不好意思,吴诗是我从高中开始就玩在一起的好朋友,她再觉得你是一个受人敬仰的钢琴家,你也依旧是一个外人。比如今天晚上,她组织了一帮朋友,带着rachel来我家玩,却没有叫你,说白了,你就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她和rachel永远都不可能把你当长久、真心的朋友。”
即使周映希走出了更衣间,但刺耳的声音还在耳边回绕。
不得不说,何思姚成功了,他的话干扰到了周映希的心情,做器械时,好几次都心不在焉到差点被器材压伤,一旁的谭叙见他心神不宁,把他劝回了家。
/
顶层公寓里,落地窗外的阳光渐渐暗下。
从白昼转为黄昏,从黄昏转入黑夜。
回到家中洗完澡的周映希,穿着灰色的居家服坐在沙发上发呆,诺大的客厅里,静到没有一丝声响,他心情混乱到连平常喜欢听的交响乐都觉得扰耳,打开后又被他关上。
餐桌上做好的牛排,也一口没动。
不是同一个圈子……
不会真心待自己……
周映希弓着背,手肘抵在膝盖上,手掌轻轻地摩搓,发出了一声自嘲。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何思姚并没有说错,如果黎芙真把自己当朋友,为什么只要他离开剑桥,离开他的身边,只要他不主动联系,她的头像永远都在列表里安静、沉默。
捞起桌上的手机,他先点开了吴诗的朋友圈,近三天的内容,黎芙都点了赞,还热情的留言,跟着,他又点开了黎言的朋友圈,同样,黎芙一条不落的留言和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