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修永心虚了——莫不是他演技太差被发现了?
“是、是我有什么问题?”
“你不用紧张。”连长给他倒了杯白水,“我随便问问,我看过几次你的比赛,发现你发挥很不稳定,同一套操有时候你只能打到第三个动作,有时候是第五个,有时候又能到第七个……”
“其他人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一下,大家发挥都很稳定,一开始是第几个,基本就只能维持在第几个,不会变少,倒是会有变多的情况,但顶多也就是勉强撑过那个动作,不会有太大的起伏。”
连长示意他先喝口水,“所以我想问问你,是有什么影响你发挥了?或者、你到底能坚持几个动作?”
于修永慌慌忙把杯子放到桌上,一时不知该如何启齿,说他不理解为何部落里会兴起演技考验吗?
“连、连长……”于修永迟疑了好一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部队放任大家这样训练,应该自有它的意义,不是他这样的小喽啰该问的。
可要是不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最终,他才犹犹豫豫问:“我、我真的可以说实话吗?”
“那是当然,我叫你来,就是想你能说真话。”连长让他坐下说,“你不用有顾忌,今天我们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于修永一点点的把自己对部队突然兴起演技比试这莫名其妙的事情说了,又坦诚自己演技差,为了不参加后续比试,所以每次比试都评估着队友水平,只拿最后一名。
连长听完他的话,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呆滞状态,那神情很复杂很复杂,像有许多话想说,但又不知为何没说出来,只是一直看着他,沉默着。
于修永开始胡思乱想。
看吧!领导让你说真话,哪是真的想听你说真话!
好在连长很快说话了:“所以坚持不下去都是你演的?”
于修永连连点头。
连长深深凝视着他,也没说这个不是演技考验,只说:“你大概也没见过这体操的全样,正好,这是图纸,你先看看,打一遍试试,我瞧瞧你的水平。”
于修永不知道连长在搞什么,看着打印稿上的动作就跟着比划起来。
他没发现,随着他的比划,连长的眼神越来越亮,后面更是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直到他打完最后一个动作!
动作一打完,连长就急匆匆抓住他问:“有什么感觉?”
于修永暗自腹诽:就这运动量能有什么感觉,连脸都不会红一下的好吗?
但他表面上还是只摇头,说没有。
连长让他再来一遍。
他只好又来了一遍,只是这遍还没打完,营长来了。
营长也是同样吃惊,抓着让他再来一遍。
他只好又来……
团长来了。
又来……
旅长……
又……师长……
许是打的次数多了,他感觉身体发生了一点变化,这变化好像是从某一遍开始的。
他身体突然间暖洋洋的,一种刚好和周围温度匹配的暖。
后面几次他再重复时,总感觉双手间有一种像阻力、但又远远达不到阻力的力量在他手边,就像手在水中拨弄、水波从手上划过的感觉一样,当他试图去抓握时,又什么都抓不到。
几个领导围着他问有什么感觉,他只觉得自己的感觉实在抽象,就没说。
领导们略有失望,只让他不要把这事和其他人提起,就放他回去了。
当天回宿舍,班上的人缠着他问领导找他做啥。
记着各位领导的话,他一字未提,只糊弄说:“就是那套养生操,我打起来发病太严重,领导不放心,把我叫去问了问。”
可惜这话糊弄不了大家——
大家可是亲眼看着部队领导的车来了一辆又一辆,然后全进那屋里去了,很久都没出来。
最后却从里边出来了个于修永,这要没点猫腻,谁信呢!
几个平日总欺负于修永的老兵心急火燎的,互使眼色后一把拖着他去厕所了。
几人把他堵在厕所里,询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于修永当然不能说,结果不知道冒犯了哪位的神经,那人推了他一把,要按往常,这一推必会把他推得撞墙上去,可大约是大家演戏演上瘾了,那人推了他一下后,他不仅没什么感觉,推他那人反倒后退几步,一屁股蹲摔地上了。
于修永:“……”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摔了那人都懵了,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后才从地上跳起来,压低声叫嚷着:“你敢还手?!”
并试图朝他动手,当然,被其他几人拉住了。
推一下踩一脚到了上头还好解释,人挤在一起磕碰总难免,真打架可就不是这样说了。
可于修永不知道,他看见那人怒气冲冲朝他过来,吓了一跳。
就那么没有心理准备的轻轻一跳——
他蹦到了两米多高的厕所墙头上站着……
和厕所里的几人大眼对着小眼,都懵逼了。
然后——
他理所当然地被请走了。
他又看见了连长。紧接着就是各项平日总在进行的常规测试。
就这个原地起跳,世界纪录都才两米五不到,他轻轻一蹦,随随便便就四五米了……
这时候,于修永才真的开始感觉,事情和他想的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