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用晚饭的时辰,她是过来喊秦霁的,然而还未跨进门槛,便看见里面一张花脸的……大爷?
司未“嗤”的一声乐了出来,脸上一触即发的大笑很快又在陆迢一个眼神下憋了回去。
“哈——吭咳咳咳,三爷,厨里的菜做好了。”她闻冷眼而知嫌意,快速说完后消失在门口。
听脚步声像是用的跑。
房内又只剩下两人,陆迢拿下秦霁的手,掰开她虚握的拳头,粉白掌心上红一点,黑一点,花成了一小片。
这颜色在他脸上留的只怕也不少。
他脸色沉沉,声音也沉沉,“秦霁。”
这人语气很不好,秦霁手腕被他握着,两只掌心朝上,刚开口想要辩解两句,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
她这回用手捂住了脸,头直接撞上男人胸前。
陆迢些微的怒气和不满接二连三被她的喷嚏给打断,找她算账的心思一时歇了下来。
他拍拍她鸦黑的发顶,冷着声,“风寒还没好?”
“好了。”秦霁不敢抬头。
陆迢不应,掀起她颈侧的头发,在那儿吹了口气,随即又听见一个喷嚏。
夜里临睡前,陆迢端着一碗汤药递给秦霁。
她先是一怔,明白是自己撒谎被识破后,悄悄红了耳根。
像个偶尔做一回坏事,还倒霉被抓包的乖小孩。
她很有趣。
陆迢捏捏她的耳垂,唇边不自觉噙起一抹笑。
吹了灯,秦霁躺在床榻里侧,怎么也睡不着。
半晌过后,她小声道:“今晚喝的药,好像和我在船上喝的不一样。”
“是么?”陆迢也没睡,侧对着秦霁,卷起落在她肩畔的两缕发,在指间轻捻。
他既不解释,也不驳回,这样问回来,反倒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当真……是不知情么?
秦霁苦苦想着,忽而一道黑影迎面压下。
陆迢揽过她的后颈,印着两片温软的唇瓣吻了下去。
舌尖熟练的撬开小姑娘的贝齿,往里探寻一遍后,纠缠着她的软舌,轻轻吮舔起来。
她很软,爱干净,闻起来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就连快要喘不上气时,急促的呼吸也很好听。
陆迢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按在她后颈的手,肯定了秦霁先前的说法。
“的确不一样。”
秦霁只当被啃了,一边擦嘴,一边侧耳认真听他说话。
陆迢舔了舔湿润的唇角,好似捕猎的兽,阒黑的瞳仁在昏夜里闪出一点暗光。
“声声好甜。”
秦霁心口一跳。
*
一连几日,秦霁都没再好好和陆迢说过话。
并非刻意为之,而是他变忙了起来。
这人不止白日在衙署,一日三餐也都在外面解决,夜里又能在书房磨上许久,回房时秦霁早就歇下。
两人互不打扰,有一种别样的和谐。
那句“声声”好像只是秦霁一时听错,没再从他嘴里听到过。
七月十七,中元节刚刚过去。
秦霁在灯架边站了会儿,一口气吹灭了上面的烛火。
她不等。
书房。
赵望递上今日传来的消息,道:“三爷,咱们的人太少,找不出太细。”
他说的,是近日的几起案子。
这几日,济州城里发生了好几起人口走失案,走失的都是十余岁的男孩。
来报案的都是妇人,她们或是走失男孩的母亲,或是走失男孩的婶娘。来时无不涕泪涟涟,焦急不安。
可奇怪的是,这些妇人报过一次案回去之后,无一例外都不肯再来官府。陆迢派人去探问,那些妇人已变得讳莫如深,绝不肯再提此事。
坊间甚而起了传言,这些男孩是中元节被小鬼给带走了。
衙门里那些差役尤为爱传,聚在一起便要说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叫底下百姓越发惶恐不安,有的人还专门领着孩子去庙里拜地藏王菩萨。
这样荒谬的说辞,传着传着,竟然要以假成真起来。
陆迢看完信,转起了手里的白玉扳指。
可不就是人少?
处处都得绕圈子,不痛快极了。
“不找。”陆迢撂下信,“叫司丑司卯他们几个,把余下那几户带着儿子的寡母给看好。”
“是。”
赵望领了吩咐出门,院中已经黑漆漆一片。尤其是靠近主房那边,黑的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他不禁替自家大爷长叹一口气,提步往外走去。
陆迢在书房又坐了许久,关窗时看见一片黑寂的听雨堂,两道剑眉拢起。
今日歇得比平时早了半个时辰。
她这是起疑,还是置气?
陆迢回到房中后得出答案。
秦霁是困了。
第074章
初升的秋阳从窗边缝隙爬了进来,渐渐伸展到将将停歇晃动的床脚。
陆迢替秦霁盖好被子,见她眼睛还失神睁着,桃染腮畔,粉面含春。
脸凑过去在她额上亲了亲,意犹未尽。
他的声音有些哑,“再睡会儿,晚上带你出去。”
秦霁的脸上还透着红晕,不想再同他说话,胡乱点点头,缩进被子里面。
她转头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陆迢这日回来的比平时要早,秦霁尚未用饭,正在四角亭子里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