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回复了正常。
    “还请公子阁下详细讲讲这个副本的相关事宜，我们需要尽快完成剧情。”
    偷渡神力，通过灵魂契约维持精神稳固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这些依附现实世界诞生的诡异世界足够脆弱，一旦不符合现实世界观的神力输入过多，这个诡异世界就很容易遭到破坏。
    到时候达达利亚完成不了任务，很有可能被游戏留在这个已经毁坏的世界夹缝里。
    “钟离先生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难道不该有更亲密的称呼吗？尊称的距离感太强，听起来感觉跟不太熟的陌生人一样。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的达达利亚暗暗咋舌，这个副本确实对自己的行为影响太大了，至少正常状态下的他绝对不会因为钟离对自己的疏离称呼而烦躁。
    明明一直都是这么互相称呼的，钟离先生对大部分人似乎都是这样，这也许也是璃月人的文化习惯？
    “……好，如果这是你的要求，达达利亚。”
    钟离失笑的看着达达利亚无意中显露出的对称谓的不满，又在发现自身的想法后懊恼后悔的情绪转变。
    “啊，就这样吧钟离先生。”达达利亚听到钟离的称呼笑得眯起了眼。
    倒是像只满足的小狐狸，钟离脑海里的念头一闪而逝，便静下心来听达达利亚讲解。
    达达利亚将祁梓烟之前说的规则，以及自己推算出的一些猜测转述给了钟离。
    “梦境与幻觉吗？应该不只如此。”
    钟离跟着与达达利亚的契约传送过来后，虽然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就在这所医院里，却并未看到他本人。
    所以为了调查达达利亚的踪迹，钟离直接去了医院的档案库，从前往后将职工和病人的档案都翻找了一遍，最终发现了显示失踪的、这个世界达达利亚的档案。
    也就是说，现实世界的达达利亚是在两年前就离奇失踪了，而钟离也是在看书时一眨眼就进入了这处异空间，这就能佐证这个医院能直接影响实体，而不单单只是制造幻象。
    之前看这个世界与前两个世界相似，便没有仔细观察，现在看来倒是不用担心用一小部分的神力会导致小世界崩坏了，这个世界恐怕不只是一个无特异力量存在的普通世界。
    “对了，还有一件事钟离先生。”
    “什么事？”
    “我在游戏的传送过程中看到了一片海洋，触摸那些液体一般的东西时，我看到了很多混乱的、属于我的记忆，但这些碎片此时正在我的脑海里推挤，让属于我自己的记忆开始模糊了。”
    钟离遵循契约没有向达达利亚说出的事，现在被他借游戏之手调查出了大半。
    “……”
    钟离沉默许久后叹息一声，看着他说道：“你不该去触碰它。”
    凡人去触碰那些沉入海洋的记忆洪流，自然会被其中蕴藏的信息量冲击，大脑的存储是有限的，次数多了很容易被无数记忆掩埋，失去自我意识。
    不过倒是没想到这个游戏隐藏在量子之海里，怪不得他借着灵魂契约也难以精准的找到达达利亚。
    “好奇是人的天性，而且我需要知道这些。”
    当初他年纪小，还有好多事没有弄明白便被师傅从深渊丢回了提瓦特，这次好不容易抓到秘密的尾巴，达达利亚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
    “……至少减少频率。”
    这是达达利亚的执念，知道自己没有理由阻止的钟离没有强求。他觉得达达利亚也是个成年人了，知道量力而行，应该不会冲动行事……应该？
    “当然了，所以我们继续诊疗？”
    “不，不用了。”
    这个环节应该只是副本鬼怪用来侵蚀玩家的手段，没必要按着副本的设计被动行事，多余的时间不如用来找线索。
    比如说这个办公室，身为第十三同调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肯定会藏着线索。
    “房间没有问题。”
    达达利亚顺着钟离的视线扫过房间布局，凭借他身经百战的搜查经验——有些欠债人很喜欢给自己房间设计暗门——他可以肯定这里没有隐藏的房间。
    钟离点了点头认同达达利亚的判断，径直走到了书桌后的墙旁边，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油画。
    倒悬的天使从黑暗的天空向下坠落，底下的无数人类张开双臂试图接住坠落者。
    这个图片似乎有点眼熟？
    钟离的视线扫过书架，果然在书架上相同的位置，看到了自己传送到这个世界时观看的书籍。
    那是一本有关于宗教的书，传说创世的神明在第十三日死亡，从此太阳不再升起，黑暗开始降临，而祂座下的天使在对抗黑暗时负伤坠落人间，被人们一齐接住。
    第十三同调医院，刚好是十三，如果是现实世界，那确实可能是巧合，但这是诡异副本，所以这绝对是重要线索。
    “这个图片……好像有点怪啊？”
    达达利亚见钟离似乎发现了什么，没有头绪的他不准备上前捣乱，而是将目光转到了钟离之前看的那幅画上。
    画中人的手是握着的，看上去不像是在托举或者接住什么东西，反而更像是企图抓住什么东西。
    达达利亚将那副巨大的画拆下转了半圈。
    画面颠倒，图上描绘的不是天使坠落人间，而是天使奔向深渊，那些人类也不是在托举祂，而是想抓住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