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文森特温和劝诱:“巡礼现场的行凶者已经进了监狱,过不了多久,那位必定会杀了他。”
“如果您想做什么,多瓦愿意给予协助。”
闻歌皱眉:“他不会的。”
真是无知的人鱼。
文森特忍不住笑起来,他可是对宫中情况一清二楚。
“这些天的冷遇难道还不够您清楚认识到,那位的不择手段,残忍多变吗?难道您还天真地期待着,事情会像皆大欢喜的局面发生吗?”
“他大可以允诺您空头支票,将那些无辜有罪的统统流放荒星。又或者,半路杀害推给星匪。谁又能知道呢……”
……他在,说什么瞎话?
“够了。”人鱼容颜冷如霜雪,径直让文森特闭嘴:“你根本不了解任何事。”
再听下去他耳鳍都要脏了。
文森特神情微讽:“您竟然相信他。”
闻歌完全平和不起来,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要反击回去。
“我当然相信他……”他刚张口,就感知到精神海的异动。
【唔唔!】
114忽然哼唧了几声,接着诡异安静到没有一丝动静。
能让114强行静音的,除了那个大麻烦鬼还能有谁?
那些据理力争完全垮掉。
又是闻歌平平无奇想死的一天。
第46章
他留下自由区恐袭的关联情报,识趣告辞。
偏厅暂时只剩闻歌一个人。
窗外视野开阔,连绵绿荫与缤纷鲜花围绕着人工湖,正是落日熔金的时刻。
闻歌看了,不带丝毫犹豫选择跳湖。
——傻子才会留在这里受冷战对象的气呢。
他坐到窗棂上,双腿变回人鱼引以为傲的尾巴,银色鳞片在阳光中闪闪发亮。
然而还不等闻歌发力,横空出现的流火铰链牢牢束住了他的腰。
“想跑?”身后传来人鱼此刻讨厌得要命的声音。
闻歌执着于看着窗外粼粼湖水,完全不打算回头。
可他的精神力偏偏能感受到,路烈的视线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个遍,最后好不好脸逗留到尾巴。
就不给看。
闻歌很不高兴,手抱住尾巴,连同头发一起。
遮得严严实实。
“难道我不可以在水里吗?”
“可以。”蔷薇热气袭来,少年低缓尾音落在闻歌耳边,惹得他耳鳍都完全张开。流焰铰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热的手臂:“但现在不行。”
视线一阵旋转,闻歌莫名其妙变成被路烈困在怀中的姿势。
闻歌免不了一瞬紧绷。
这人居然趁机捏他的尾巴!
人鱼背脊抵着窗框。长发有一部分落在窗外,被风吹动,随湖水潮润气息飘舞。而银卷长发的大部分堆叠窗内,在彩色窗玻璃、闻歌和路烈之间缭缭绕绕。
“多瓦并非良善之徒,你都和他说了什么?”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人鱼卷发有些落到路烈手背上,随动作轻微扫过,简直就像在别扭撒娇。
“啊。”路烈手指勾住那些发丝,绕了又绕:“我想听得更清楚嘛。”
烈火焦烬气息,混着淡淡蔷薇,传递而来。
窗外,风丝从落叶松枝干间隙不疾不徐穿过。虹心岛气候温润适宜,季节变化并不明显。距离在荒星与路烈满怀警惕戒备的初见,已经小半年过去。
可闻歌总有种一切都是昨天发生的错觉。
“我说,我相信你。”闻歌轻轻说出这四个字,尤为明亮的眼瞳望向路烈:“你会释放坎因。”
他就非要提这个话题。
路烈脸上期待慢慢收敛,面无表情盯着闻歌。良久的岑寂,只剩下湖边孱弱风息,他唇角向下压了压:“会。”
闻歌无意识回应:“谢谢。”
路烈轻哼:“谢谢?”
他一歪头,倏尔咬至人鱼脖颈。
闻歌不受控制后仰,后脑勺抵在壁画墙上。脖子上明显传来濡湿的灼热。“起来。”他蹙眉,想要推开路烈。
小冰花从来没有过这样明显的抗拒。
就因为那个行凶的怪物?他算个什么东西?
路烈心头一下涌出无限烦躁。本就不安分精神力瞬间暴起,酝酿着占有与摧毁。
其实,多瓦并没说错。
流放截杀的密令早就拟好,躺在终端只差路烈最后一道签署。他怎么可能容许小冰花眼里有其他人存在。
但想起闻歌专注的恳请的眼神,路烈迟迟没有签署,怕他哭鼻子,哄不好。
“……你真是笨蛋。”闻歌看路烈完全不动,只好又用了一点力,把他推开。
人鱼伸手揉在脑袋被磕到的地方,郁闷抱怨:“痛死了。”
路烈浑身戾气忽然被冰雪拂去,生出一段柔软怜意,他的小冰花这么娇气怕痛。
转而又横生不悦。
这么娇气怕痛,却为了保下袭击者性命,主动受伤。
真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路烈臭着脸摸到那里时,闻歌已经好的没感觉了。
但他把一分疼说成十分,当然没有拆穿自己的道理。只能闷不做声任由路烈揉了半天,然后再次被按到墙上。
只不过这一次,有一只手护住了他脑袋。
“这样呢?”
手的主人问。
却不给闻歌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