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李一程想说自己没事,却两腿一弯,栽倒在曾明川身上。
他从来没有跪这么长时间,此时才意识到两条腿麻了,膝盖更是没了知觉。
“你呀!”
曾明川心疼,却又不舍得骂人,两只胳膊一用力,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明川!”
这里可是县衙!门口还有好多看热闹的人还没有走呢!
曾明川可不管这些,大步走出衙门,将他抱上自家牛车。
刘春跟着过来,曾明川一挑眉,“你先回去,我带一程去医馆看看,待会儿去你家。”
“是。”
牛车走的太慢,曾明川心急如焚,一个人坐在前面,冷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
李一程猜到曾明川的心情,身子往前挪了挪,轻轻扯扯他的衣服。
“明川,我就是跪的时间长了,回去歇歇就好了。”
“真的,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心里清楚。”
“别生气了,我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了。”
“夫君,我真的错了,你要打要罚都随你!”
“真的都随我?”
曾明川蓦地回头,吓了李一程一跳。
他讪讪陪着笑:“我说话算数。只是,夫君舍得罚我吗?”
曾明川咬牙切齿,“我当然舍得。不好好罚你,你怕是记不住!”
啊?真的要罚?要怎么罚?
到了保安堂门口,曾明川停下牛车,不由分说的将李一程抱下车,径直进了保安堂。
“曾明川,你放我下来!”
直接抱进保安堂,太丢脸了吧!
曾明川就是要给他一个教训,怎么可能放他下来?
进了保安堂,林果先看到了他们,惊讶的放下手里的方子,几步迎了上来。王掌柜也放下了几乎不离手的算盘,围了过来。
“一程怎么了?”
“没什么……”
被这么多人看着,李一程恼羞成怒,恨恨捶打曾明川,“你放我下来。”
曾明川仿佛没有感觉到他的拳头,把他放到凳子上坐好才放手。
“果子,一程在石地上跪了一上午,麻烦你看看他的腿。”
“在地面上跪了一上午?谁欺负你了?”
看林果一脸紧张和愤怒,李一程十分感动,老实回话:“没人欺负我,我、我去县衙打官司,所以……”
“打官司?跟谁?都打官司了,还不是欺负你?”
“真不是……”
林果蹲下,将李一程的裤子挽起来,查看他的膝盖。
天气暖和,李一程只穿了一条裤子,在加上大齐的裤子都比较肥大宽松,挽起来毫不费力。
“哎呀!都青了。”
李一程白皙细腻的膝盖下面,明显的两处淤青。
此时林泽民也过来了,弯腰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伸手轻轻抚摸触碰。
“疼吗?”
“不是很疼。”
林泽民冷哼一声,“你现在不觉得疼,明天有你受的!伸出手来,我给你把把脉。”
“哦。”
在老师面前,李一程不敢犟嘴,乖乖的伸出手。
过了一会儿,林泽民放开他,道:“从脉象看没什么大碍。但现在地上寒凉,你跪了那么长时间,寒气入体,怕是要遭两天罪。我给你开付方子,喝两天去去病根。果子,再拿瓶伤药给他,回去外敷。”
“谢谢老师。”
林泽民道:“这两天你不用到医馆来了,在家里好好歇着。”
“哦。”
李一程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会跪这么长时间,他腿上该绑上个垫子才对。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再说,当时时间紧急,根本来不及。
林果拿来药膏,要给李一程涂,药瓶被曾明川接了过去。
“我来。要怎么涂?”
林果在旁边教着曾明川,先把两掌搓热,将药膏融化,然后覆在李一程的膝盖上用力按揉。
李一程被按的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叫,只能恶狠狠的看着曾明川,一向好脾气的曾明川却毫不退缩的瞪着他。
有人给李一程按揉膝盖,林果干脆在他身边坐下,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一程看医馆里的最后一个病人离开了,才道:“不是我的事儿,是刘春家里的事。他娘去了。”
“刘春娘?前两天我还见过她,她去旁边的绸布店卖帕子,怎么就走了?”
李一程将刘家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林果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气的脸都红了。
“怎么有这么狠毒的小叔?人家刘春没去招惹他,自己努力过日子,他怎么还敢来找麻烦?”
王掌柜在旁边听的叹气,“他们就是看刘春家过好了,才来找麻烦的。这世上,最坏的是人心啊!”
林果气愤道:“那人就该偿命!”
王掌柜又道:“刘春倒是个聪明的,知道该怎么做。”
李一程道:“刘春是个好孩子,我不会趁人之危,那张卖身契只是权宜之计。”
林果却道:“什么趁人之危,你也冒了很大风险好吧?刘春卖给你,一点儿也不吃亏。”
话是这么说,林果也赞成李一程的做法。
“还是该跟刘春说清楚,让他自己选择吧!”
林泽民听着李一程的话,只觉得他这个徒弟太与众不同了,一个哥儿,居然敢去衙门打官司,真是让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