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之前跟酒吧乐队的朋友来的,”结果沈一亭居然真乖乖解释起来,“就是石唐他们,那天你见过他吧,看你还和他聊了几句。”
“我记得。”食堂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们那几个是钓鱼重度爱好者,”沈一亭叹了口气,似乎颇为无奈,“团建的时候来这里,他们还来了个豪华套餐,直接去远的地方钓了一天,晚上都是直接在船上睡的。”
“这么猛?”我目瞪口呆。
沈一亭眯起眼,“不过确实挺有意思的。偶尔总要做点放纵的事情,我一直想试试爬泰山——”
“——我可不陪你去,”我双眼无神,“我最讨厌爬山。”
“你就是太懒了,要多锻炼一点,”沈一亭捏了捏我的胳膊,“看这细胳膊细腿的,给人打包扛走了都无力挣扎。”
说我懒我还能勉强赞同,但这个可不行。
“怎么又说我被人扛走这种事?上次说我会被尾随,这次直接上升到绑架了?我好歹是个成年男子,你怎么这么看不起我?”
“我哪敢看不起您啊,”沈一亭踢了一脚他钓的满满一桶的鱼,撩起眼皮又看向我,那眼神挑衅似的,“您可是我大哥。”
我,曲·风中凌乱·眠,再也不想和沈·小弟·一亭讲话了。
[142]
我秉持着这样的坚定想法,就算钓累了坐在船尾也一句话不说。
人坐久了就容易发呆,视线中总是出现两位大叔前后忙活的身影,和天边明晃晃的阳光,不知不觉落满了海平面。
好似这样的金色的波浪就此拉扯住我,席卷所有可视之处。于是视线重新聚焦,瞳孔不自觉放大,可我还未来得及欣赏这一切,耳边就响起沈一亭的声音。
“漂亮吗?”
“嗯。”我含着声音说。
“开不开心?”沈一亭又问。
“还行吧,”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与他的对话上,“漂亮更多一些,跟坐在图书馆窗户边看到的感觉不一样。”
“是吗。”
沈一亭这似是自问自答的话语落下,彼此之间久久没有开口。
感觉他突然往外挪了一点,我以为我挤着他了,忙往里缩,结果他突然叫我。
“欸,耳朵,看这里。”
“啊,什么?”我疑惑地扭过头,直直对上他手中抓握的手机的后摄像头。
摄像头可能闪了,也可能没闪。我没心思去注意这些微小的细节,因为此时的海风正好刮起所有能被刮起的一切——沈一亭额前的发丝,沈一亭轻薄的外套,沈一亭的没被扣上的袖口。
风往所有间隙里钻,橙红色的光线把人的脸颊打得红润又饱满,不论摆出怎样的表情都像是在害羞。更何况沈一亭还这样笑着,把眼睛眯起来,只剩半个桃花,光被压下去一半,却还足以让人晃神。
我就一不小心被晃住了。
那时候也许才是第一次意识到,为什么橙红酒吧要取这样一个名字。
“......”
“你还发什么呆?”沈一亭胳膊肘捅了我一下,搂住我的肩膀,把手机屏幕怼到我眼前,“这拍得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傻了?”
屏幕上赫然摆着我的照片,捕捉到几秒前我的神态——圆圆的杏眼瞪大,带着一丝恍惚的迷惑,视线并没有正对着摄像头。
我慢了半拍,“什么太傻?”
沈一亭收回手机,低头咕哝一句:“你太傻。”
“说我太傻?有你这么当小弟的么!”我作势往他身上砸拳头,转眼又说,“你也给我拍一张,刚刚那个举着手机的角度绝了,我给你拍一张,回头发给你。”
“......”沈一亭明显一愣,三秒后才开口,“行。”
[143]
结果刚刚那样的感觉就像浪下的鱼,一下就被冲走不见了。
我只得咔咔随手拍了几张,挑了好看的发给沈一亭,好心地没收拍摄费。
鱼带着不方便,而且也仅仅是重在体验,也并非正真想吃鱼,我们就把钓上来的低价卖给租快艇那边的商家,回了点血,两人平分。
随后陪沈一亭在海边溜达了一会儿,走累了就在旁边坐会儿。
饿了肚子咕咕叫。我看了眼时间,想叫沈一亭去吃饭,谁知道扭头发现这厮又进入了敌我不分的工作状态,我只好先把话咽进肚子。
眼见他越走越远,我懒得等了,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曲眠的觅食行动开始了,就偷偷溜走,在海边一家人满为患的烧烤店乐滋滋地坐下,先点了我想吃的。
签子上来的时候满是滋啦啦的油光,烤鸭肠、烤牛肉、烤空心菜等等串子上面,孜然的味道香得要命,我迫不及待嗷嗷几口吃了三分之二下去,才开始细嚼慢咽。
傍晚坐在这里,边吹风边刷手机边吃烧烤,简直不要太快乐,像沈一亭这样带工作出游的男人是体会不到的。
时间流逝得很快,我低头玩消消乐已经连续五次通关,吃了一半的烤馒头还抓在手上。
突然那签子一动,感觉被一股外力往外拔。
什么小狗偷吃我的东西?
我皱眉抬眼,见是沈一亭这厮居然直接就着我的手把半个馒头吃下去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你干嘛?”我嫌弃地把签子往他手里塞,那上面还剩下一个金黄酥脆的小馒头,“吃吃吃,自己再去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