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忍不住问:“那你呢?”
“我?”沈一亭嘴角一勾,便斜眼朝我看来,带着明显戏谑的神情,“我感觉我变得可胆小了。”
[111]
胆小什么?
我心里这样想,手却已经摸上沈一亭的耳垂,在耳钉闪亮的圆面处逗留片刻。等反应过来时,恰好对上沈一亭瞪圆了的眼睛。
瞳孔微缩,他那双桃花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而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妈的,真服了,我摸他做什么!?
“......你、你耳洞什么时候打的?”我磕磕绊绊问。
“很早之前就打了,只不过一直没戴东西,只插消炎管。”
我尬笑一声,没话找话:“我今天才看到。”
“突然想戴就戴了,对饰品这类东西我一向很随意。”沈一亭说话时视线并没有移开,突然让人有一种温柔深情的错觉。
不过他很快亲手打破这奇怪的氛围。
沈一亭向斜下方一瞟,“还不放手?”
“啊,哦,不好意思!”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还戳在人家耳朵上,像被火烫了一样立马缩回。
“......”
沈一亭不说话了,我偏开头,嘟嚷了句:“摸你耳朵又不会少块肉,凶我做什么。你不也天天揪我耳朵?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叽里咕噜我说了一大串,沈一亭却没向往常那样与我互怼,静悄悄得要死,害得我忍不住回了好几次头,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发现沈一亭也朝另一侧偏了头。
我第一次开始感叹咱俩居然这么有默契,结果下一秒蓦地看到他被我摸过的那只耳朵红得像只苹果。
......?
害羞了?
耳朵这么敏感?
之前说“不要像个女孩子一样扭扭捏捏,拿出点男人的干脆来”的人是沈一亭,现如今被我碰了一下就红透了的也是沈一亭,怎么这么好笑。
“怎么回事,”我用胳膊肘戳了戳沈一亭,“你耳朵怎么红了。”
沈一亭似是深呼吸一口气,扭回头看我时眼里写满了不耐烦和义无反顾,“你眼瞎了。”
随即呼啦起身,迈开大步离开现场。
“诶,沈一亭,你怎么还骂人啊?你能有一天不骂人吗?”我跟着站起来,往前跑了几步,“你走什么,赶着去投胎?”
沈一亭背影一滞,随即叫我跟上来。
我差一点就碰着他了,结果突然感觉两手空空不太对劲,一转头发现沈一亭送我那帽子连同包装袋被落在椅子上,又立马跑回去拿上。
一抬头,沈一亭都快没影儿了。
我咕哝道:“走那么快,飞毛腿啊?”
[112]
好不容易追上去,发现沈一亭在拐角处等我。他看到我,很快重新迈动脚往大道走去。
两人目标一致朝宿舍楼方向走,走到一半,沈一亭终于愿意打开金口。
“以后不要随便对男生动手动脚。”
这么严肃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阐述深明大义呢。
“为什么?”我问。
“......不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漏洞,沈一亭纠正道,“是不要随便对gay动手动脚。”
“为什么?”我依旧问。
“不太礼貌,”沈一亭嘶了一声,似乎对我的行为很不满意,“而且容易让人误会。”
我眨巴着无辜的眼,“能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对我有意思,”沈一亭对上我的视线,嗤笑一声,“耳朵,怎么还和我装?我知道你没谈过恋爱,但也不至于这么不灵敏吧,下次装也装得像些。”
“哦,明白了,”我双手一摊,“你不喜欢我对你动手动脚。”
沈一亭沉默一秒,随即挂上微笑:“你可以对我动手动脚。但是不能对其他gay。”
“但我怎么觉得你还是不太乐意?”我端详他片刻,恍然大悟,“你平常对我动惯了,现在突然成了承受方,这滋味不好受吧?”
“......”
沈一亭冷冷瞟了我一眼,二话不说横夹过我的脖子,我惨叫一声,自知理亏,由着他拖曳了一段距离。
毕竟我也是受过邓千熏陶之人,想不知道那些攻攻受受的东西都难。
像沈一亭这种一眼大总攻的家伙,肯定不喜欢被人说是“承受方”。
[113]
“但你为什么送我顶白色的?”我忍不住问,“我当时说想要黑的,黑的多帅。”
沈一亭已经走到研究生宿舍楼与本科生宿舍楼的分叉口,停在路灯下,他拿过我手里的袋子,掏出那顶白色笑脸渔夫帽就往我头上盖。
因为这帽子太大,笼罩上来时眼前一黑,已经遮住我大半张脸,我只能看见沈一亭的腿。
而沈一亭的手掌又死扣住我后脑勺,像是用力来回揉了好几下才松开。
“这么大。”我忍不住嘟嚷。
于是他的手就绕到我脖子后面,拉下帽子的后帽檐。
眼前突然亮了,看得到背光的沈一亭的轮廓,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灯光很刺眼,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有些许干涩,眼泪自动分泌出一点。
“白色的好看,”沈一亭盯着我,似乎是很轻地笑了一下,喉结上下一窜,偏开头,“走了。”
沈一亭看上去有点奇怪,而且好像马上就要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