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吭声,没问。身旁的两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聊天。
唐师姐:“他是和那个谁一个班的吧,他俩认识吗?”
沈一亭:“认识,但是不熟。”
唐师姐:“噢——曲学弟很可爱,我可以......吗?”
沈一亭笑了声:“不可以哦。”
“......”
“......”
“学弟!你看看沈一亭,霸占你占得也忒严实了!”
啥?
唐师姐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我正发呆,没回过神,她便接着说。
“怎么着啊,约学弟去喝个酒唱个k都不行吗?”
“他不会喝酒,”沈一亭说,“也不会唱歌。”
我瞪大了眼,下意识反驳:“我怎么就......”
“你确实不会喝酒。”沈一亭眼里那点意思仿佛在挑衅般反问,他说的有什么错吗。
并且他不准备止步于此,“上次听你哼歌,曲调都对,歌很难听。”
好吧,他说的确实没错。我耷拉下脑袋,右手撑靠在沙发扶手上,托着下巴睥他。
但他怎么在外人面前就不给我留点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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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亭周围这群都是流行音乐专业,凑在一起就免不了谈到专业前景、目前自身情况等等。
听她们聊着聊着,我突然就得知了一个对于我来说非常劲爆的消息。
唐师姐居然是入鱼!是一个我很喜欢的戏腔特别厉害的流行网络歌手,现在手机里还躺着好几首她的歌呢。
近距离追星的感觉属实令人上头,且易头昏脑热,当唐师姐和沈一亭聊到她最近在某软件上的粉丝涨了多少多少人后,我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师姐是入鱼吗?唱何生烟的那个歌手吗?”
唐师姐先是一愣,很快笑道:“对啊!那个是我,何生烟这首曲子还是我自己谱曲自己填词的。曲学弟喜欢这首歌吗?”
我也跟着笑:“对,这首歌我放在歌单里很久了,时不时都会拿出来听几次,师姐你的音色真的很棒。”
“那这么说,学弟还是我的小粉丝喽?”唐师姐的眼睛又轻轻往沈一亭身上飘了下,“那有空我带你去唱k,当面唱给你听啊?”
“好啊。”我说。
“成啊,有空我也一起去,总不能让唐师姐唱满整场吧,那多累,”沈一亭语调突得一转,我偏头恰恰对上他幽幽的视线,“耳朵,你这有空听唐师姐的歌,怎么没空听听我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嘴快问:“你什么歌?”
沈一亭木着脸,“我和她在一个平台上。”
唐师姐点头,介绍道:“沈一亭是‘穿堂’呢,你在排行榜上应该刷到过他,都没听过吗?”
好耳熟,我想我应该是见过这个名字的,但有没有点进去可就不一定了。
对,我应该是没点进去过。要是点进去了,不可能对这个声音没有任何印象。
我没有硬着头皮撒谎的本领,况且这本领在面对沈一亭时也不需要有,我用不着顾及他此时似笑非笑的神色,直接回答道:“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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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亭叫我听他的歌,我不听,扯出各种理由,拉扯几个来回后,他终于压低嗓音:“......你一定要跟我唱反调?”
沈一亭的语气是恶狠狠的,眉头也都皱成一团,看上去有点凶,不过这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沈一亭会凶吗?他顶多算是个纸老虎。
我很快把这茬抛在脑后,因为敲门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大家在同一时间抬头往门口看去,见一个穿着红t的男生摆着大大的笑脸,举起手打招呼。
他身形单薄瘦弱,风一吹就要倒,但走近一瞧,人是长得十分秀气,阴柔似乎多占几分。和他这么一比,我差点都要被归属于强壮结实的类型了。
唐师姐亲切地喊了句文文。我心思一转,哟,这名字也这么文邹邹的,他爸妈怎么想的,和我曲眠这种软绵绵的名字有得一拼。
那文文开口应了句“师姐好”,不出意外,他音色细柔,勤加练习,说不定唱女腔都没人能发现他是男的。
我偏过头问沈一亭:“他名字就叫文文?”
沈一亭说:“范纹文,第一个文是绞丝纹,第二个是语文的文。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没事,我随便问问,”我顿了顿,“他音色不错。”
“这就听出来音色不错了?”沈一亭凑近了些,在我耳边问,“你喜欢这种音色?”
我客观评价:“不算喜欢,单纯欣赏欣赏。”
话音刚落,沈一亭的手便在我身后一圈,很自然地搭在我肩膀上,就着先前的姿势接着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音色?”
沈一亭离我的助听器很近,他的声音因而变得十分清晰。根据经验判断,我同时读出他不扰不休的征兆,要是我现在不回答,估计又被他拽着问好久。
他总喜欢在我这儿刨根问底。
其实这个问题不难回答,答案显而易见地摆在面前,只需根据大脑的指示,便可轻而易举说出答案。
“你啊,”我稍稍侧过头,避开他的呼吸,“说实在的,我挺喜欢你的音色。”不然也不会瞎跑去酒吧听你唱什么歌,还吵得要命,噪音多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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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答问题时,正正与他对视,而他眼里瞬间的愣怔过于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