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和他单独聊聊,”沈一亭纠正道,“你脑子里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为什么?”我顿了顿,又补充道,“陆严和人还行。”
沈一亭皱起眉头。
我接着问:“所以他是在追你,你不喜欢他,然后你就不想和他多说,多说无益,所以想把我留下来当挡箭牌,这样?”
沈一亭盯了我好一会儿,那眼睛里夹杂许多未知的情绪,就在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变成真正的雕像时,他才慢慢开口说:“也不是......”
“扇贝来喽,请慢用。”
老板把烤好的蒜蓉扇贝端上来,正巧打断了沈一亭说话,但是打断了就打断了吧,反正我对他私人感情的事儿也没兴趣,我对吃的比较有兴趣。
蒜蓉味儿的,巨香!
[36]
也许是这月黑风高,气氛恰好,让沈一亭联想到奇怪的危险事件,突然开始问我,平常自己一个人走夜路,是不是也不戴助听器。
我想了想,坦白说:“五次里面,两次不戴。”
“你还是得戴着,特别是一个人晚上在外面的时候,”沈一亭语重心长,“你要是没戴,听不见声,后面有人尾随你你都不知道。”
我一愣,“为什么会有人尾随我?”
“你是觉得你性别为男就不会被尾随了?”沈一亭拆穿了我的心思,幽幽地看向我,他的视线犹如实质,对我上下打量,“你这长得就......很容易被坏人下手。”
“我长得怎么了?”
我不就长得乖了一点吗?长得乖容易被拐卖吗?
“你还是戴着吧,不然我不放心,”沈一亭嗤笑一声,“我不想哪天找你的时候你一整个失联了,后来一瞧,哦,被人打包塞麻袋里拿去卖了,或者绑去卖器官,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我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狡辩着:“可是我一七八。”
“一七八怎么了?我一八六,”沈一亭的这个眼神应该叫鄙视,“你这么矮,不应该保护好自己吗?”
我目瞪口呆。
我矮?我矮!?
我活了十九年,第一次被人说矮,还用这种嘲讽的眼神!?
我踹了沈一亭一脚,“你有这么高?我以为你撑死一八三,你吃激素长大的?”
沈一亭笑了笑,“我打篮球长大的。”
“我也会。”我势必要和他比拼到底。
“我高中的时候是校队的。”沈一亭说。
“......”好的。
我是个什么队,我什么队也不是,我虽然会打篮球,但技术差得要命,连校内班级篮球赛我都没参加过,谁叫我技能点全点钢琴上了。
我讪笑两声:“还挺牛。”
沈一亭:“一般般吧。”
我默默在心里比了个中指,假谦虚。
[37]
回到学校时,刚好十点半,沈一亭揪着不放心我的借口,硬把我送到宿舍楼底下。
我一想这不对啊,这送人回宿舍楼的情景怎么跟那些男生送自己女朋友回去的一模一样?
这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跟我爸怕我被人灌了迷药拐跑似的。他怎么看我跟看小孩似的,真让人不爽。
“婆婆妈妈的,”我忍不住说,“你跟我爸一个样。”
“那你叫我一声‘爸爸’听听?”
和着宿舍楼前的路灯,我感觉沈一亭笑得有点诡异的暧昧,具体原因我说不出来,这人为什么能把爸爸的咬字念得这么瘆人?
我本意是想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意识到自己的年龄大了,和我们小年轻的思维不在同一水平面上,可他倒好,攀杆而上,上次要我喊他哥哥,这次要我叫他爸爸,每次都在降我辈分!
我受不了了,当即就赶他走。沈一亭这才不逗我,说他研究生的宿舍楼就在这附近,正巧顺路送我回来而已。
“哪号?”我问。
“a栋。”沈一亭随手一指,天太黑,我也没看清。
咱学校研究生宿舍楼分了好几栋,a栋的是豪华双人间。
“我慕了。”真好。
沈一亭客气地说:“下次请你过来坐坐。”
[38]
最近几天新生入学,导员安排我们做新生入学的志愿服务,简而言之,一个学长对接一个新生。
因为是强制性安排,不得不做。我只好在新生名单里挑了个名字看起来很强壮的,叫徐高岳,这样也许帮忙搬行李的时候不用那么累。
我先加了徐高岳的好友,发现这孩子很闹腾,话很多,还没开学就一大堆问题想问,跟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新生开学那天,我和徐高岳约好时间,在学校北门等他。
没过多久,徐高岳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学长,我已经进北门了,你在哪儿?”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学弟的声音,很阳光,很向上,充满年轻人的干劲,让人回忆起过去的青春。
“哦,我在北门进来的志愿者棚右边,白t黑裤衩,看到了么。”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远处有人大大声声喊了句“学长”,我一抬头,一个眉目俊朗的帅小伙正对着我挥手。
“徐高岳?”我走上前问。
“对,是我,”徐高岳的眼睛亮亮的,“学长,我宿舍在二十号,要往哪边走?”
我指了个方向,“这边,你跟着我走就好,不会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