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面前停下,扔给我一个什么东西,我下意识接住一看,是头盔。
还好不是长安全帽那样的,不然也太low了。
戴着助听器有点卡耳朵,只能先取下。我好不容易把头塞进头盔,用眼神询问沈一亭,我戴得正不正。
沈一亭盯着我好一会儿,只抬手敲了敲我的头盔,接着又拍了一把。
头不受控地往旁边一偏。沈一亭这家伙这做什么呢,非要逗我玩才开心么。我向他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用手往他肩膀上狠狠一捶。
跟被按了开关似的,沈一亭的嘴一张一合,我听不见,朝他摇头。沈一亭就开始笑,把我头盔上的护目镜一拉,啪一声扣在我眼前。
这厮很聪明,知道遮住我瞪着的眼,也知道什么叫眼不见为净,但我还是能看见他笑个不停。
紧接着他拉我的胳膊,把我往前一拽,那张帅脸登时就在我眼前放大了几倍。
沈一亭用手帮我正了正我的头盔,又伸到我的下巴和脖子处,摸索着。
粗糙的手套碰着我的脖子,手指触上我的下巴,他很快扣上了头盔的安全扣。
整个过程,不知怎的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坐上后座,我伸手抹了把脖子,想把刚才那股不适和紧张感抹去。但没什么用。
不过我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开来。
这种车设计得真烂,要想坐得稳,还必须得圈着沈一亭的腰。
这姿势好gay,我的天。
[19]
沈一亭的车停在海边,估摸着已经到小郊区了。
他支好车,我动了动磕疼了的屁股,迫不及待地跳下去,伸手去解头盔的安全扣。
但这安全扣不是我扣上的,我摸了半天也只解了一半,反观沈一亭早都把头盔脱了,放在摩托车身上。
他捋了把头发,偏过眼来看我。
我觉得我有点丢脸,像个没见识的傻逼。好在沈一亭没有给我落井下石,他只是拍掉我的手,低下头亲自帮我解,中途,他的嘴巴动了动,可能在说我的坏话。
安全扣很快被解开了。于是沈一亭抬头看我,我不小心对上他的眼,其实男人和男人之间对视非常正常,我有时候还和邓千比对视,谁先眨眼谁就输。
但我可能和沈一亭比不了这个,我对上他的眼睛不出两秒,可能会至少眨眼两次。
不得不承认,他的眼睛太漂亮了,眼角下方还有一颗泪痣。
大人都说有泪痣的人爱哭,以前我也这么觉得,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是上辈子哭多了,所以这辈子才长了泪痣——因为沈一亭明明这么爱笑。
沈一亭把头盔往上一拔,我整个头就出来了,毋庸置疑,现在我的头发一定乱得跟鸡窝似的。
“......”
他说啥啊?
我还有点懵,就眼睁睁看着沈一亭左右端详我,然后捏了我的耳朵。我浑身一颤,防不胜防。
他是在提醒我没戴助听器。
我立马从口袋里掏出来戴上。
沈一亭好像有些气,“你又不戴助听器?”
“我不想戴,”我解释道,“戴头盔的时候不方便。”
“我刚刚在骑车的时候,吼着嗓子想和你聊天,不然这一路上多无聊,”沈一亭皱眉,“我还以为是你听不清,就跟个木头似的坐在后边,结果你压根就没戴啊?”
这很奇怪吗?
“我以为我上车之前摘下来的时候,你看见了。”这厮无非是气我在聊天的时候都不应他,但我又不是故意的。
沈一亭递给我一个无奈的眼神。
“那看来以后不骑摩托了,骑自行车载你,就不用戴头盔了,”他算盘打得倒是很溜,“可以边骑边聊。”
[20]
沙滩面积很大,晚上八九点,还有零星的人在散步。
越往里走,脚下的沙土越发潮湿,我穿着运动鞋,不方便继续深入。可沈一亭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只好叫住他:“沈一亭!我不往里走了。”
沈一亭回着喊了句什么,我听不太清,可能是问我为什么。
我正想回答,就见沈一亭往我这里多走了几步,然后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我穿着运动鞋,网的,再往里走容易湿。照顾一下我的鞋啊。”
沈一亭低下头,我也跟着他低下头,发现他穿的也是运动鞋。
“这有什么?晾一晚上就干了,又不会湿透。”沈一亭倒是一点不在意。
“那你自己走去,不用管我。”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说完,我抛下他,换了方向,一个人沿着与海面平行的方向走。起初我还能听到沈一亭鞋底踩着沙滩的声音,后来海风一大,就听不到了。
过了几分钟,我回过头,发现沈一亭蹲在很远的地方,变成一个巴掌大的黑点。
我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像是被抛弃的狗狗,需要陪伴。
所以我抬脚往他那边走,随着距离的接近,我看清楚他在抽烟,烟丝一缕一缕,在烟头上冒着,又从他嘴里吐出来。
沈一亭看到我,转手把烟头往潮湿的沙滩里一戳,灭了。
明明是他带我出来飙车,反而他的心情不太好。这是带我出来一块儿开心呢,还是找个地方给自己排忧解难?
“你干嘛。”我问他。
“没干嘛。”
“你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