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满意他有趣的反应,朝他勾了勾嘴角,并在那瞬间戴上助听器。
“再说一遍吧,麻烦了。”我说。
帅哥扯出一抹笑:“你逗我玩儿呢?”
哦,声音也很好听啊。
意外之喜上的意外之喜。
“没逗你玩。”我有正当理由。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听不见?”
“对啊,”我反问道,“你不是猜到了?”
他好像憋屈极了,表情有些回避,看上去在不好意思。
我这才笑了,开始明知故问:“为什么把我拽下来,我一个人吹风吹得挺开心的呢。”
“还不是因为我们以为你这小子要跳楼!”那胖子的声音可大了,横插一脚,“没想到还是个小聋子!说半天话都听不见,白费老子那么多口舌!”
我装模作样地掏了掏没戴助听器的那只耳朵,斜着眼睥他,“说话文明一点儿,口水喷了我一脸,我还没怪你,你倒先怪起我来了?”
“你这个小屁孩!你爸妈把你拉扯这么大,他妈的是让你这样对大哥讲话的吗!说你几句怎么着了?是聋子还不让人说了?草……”
“行了行了,少说几句,多大点事啊。”那个帅哥按住胖子的手。
“沈哥,你这胳膊肘往外拐啊?”
“没有,我这是在维护你的脸面,”帅哥一讪,转过头问我,“叫什么名字,在哪读书,小朋友。”
我嘴角一抽,“我大学了,大叔。”
那帅哥的脸果真一瞬间僵了,“我撑死比你大四五岁,就这么成大叔了?”
我给了他一个笑脸。
“哦,不对,这种情况下我应该先自我介绍才对。”帅哥捋了把头发,他看着我,又开始打量我,这密密麻麻的眼神搞得我有些烦。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无奈极了,又开口说:“是我有点没礼貌了,我……沈……”
天台风大,我没听清,“什么?”
“我说,我叫沈……ting……”他放大音量,“听见了吗——”
“没听见。”
“你这助听器质检合格了吗!?”
我十分真挚地说:“麻烦再说一遍。”
我看出来他有些恼羞成怒了,哪知下一秒他蓦地凑近我的助听器,近乎是贴着它在说话。
“沈、一、亭。”
气息几乎全喷洒在助听器上,因此我的耳朵没有过多的感觉,小说里形容的酥酥麻麻的感觉都没有。
他说完这三个字就撤开来,就着这样一个离我很近的距离,说:“听见没有?耳朵。”
啥?
我嘴角一抽。
人有一张漂亮的嘴,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讲话呢?
[2]
我嗅到一股酒味。
这个叫沈一亭的帅哥喝酒了,而这栋楼只有一个gay吧,所以我推测他应该是个弯仔。
我爸非常讨厌我去这种地方,但他管不住我,我自从没了妈,他就干啥都依我。
不过他偏要让我带一个小女生用的迷你报警器,一拉环就会叽歪叽歪一直叫的那种,还是粉色的。
我觉得丢脸,就塞在朋友的包里了。我朋友不知道这事儿,但他估计会很感谢我,毕竟这个报警器能以防他一人在外被戳烂屁股。
狐朋狗友一大堆,想玩就玩了,想来就来了。因为我听说今天gay吧里的dj很帅,但我后来瞧了瞧发现也就不过如此。
所以生活就是这样,冒出新的盼头,然后又被现实打破喽。
沈一亭可能还在等我说出我的名字。
但缘分可遇不可求,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今晚一别,哪知何日会相逢?
估计他明早一睁眼,也就忘了今晚的糗事,我的名字没必要留下。
“哈哈,”我假笑两声,“你喜欢叫我什么都随便你。除了小聋子,都随便你叫。”
[3]
我并不介意别人叫我小聋子。
要是自己朋友私下里随便聊几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这并不是一件光鲜亮丽的事情,但也不至于让我十分厌恶。
我只是听不见而已,可这世上“眼瞎”的人可是多了去了。
但是,我非常、非常讨厌第一次见面就喊我小聋子的人。
没礼貌。
[4]
“听到没有?”我伸手狠狠拧了一把胖子的耳朵。
胖子的巴掌“啪”一下就过来了,我扭头盯着被拍开的手,甩了甩,刚不自觉皱起眉,就听那胖子呲牙咧嘴地、杀猪般地尖叫了一声。好家伙,还是延迟尖叫。
难听的声音怎么样都是难听,就像浸了油发着泡的猪皮一样。
当然,好听的声音怎样都是好听。
沈一亭的尖叫声我可想象不出来,但我可以偷偷脑补一下他的喘息声,或者搅床声?
那胖子嘴里骂着脏话。只见他捂着耳朵,缩起身子,好一派可怜兮兮的模样。尽管如此他还要用他那小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
“很痛吗?”我好心问。
周边的几个人蠢蠢欲动,其中一人颤颤巍巍地说:“沈哥……这……要?”
沈一亭啧了一声:“要什么要!脏话乱飞还嫌不够丢人?”
胖子扭曲着脸,不吭声。
沈一亭叹了口气,转头对我说:“不好意思。”
“为什么要你来道歉,他是没有嘴巴还是是个哑巴,他自己说的话,自己承担后果,”我挑了个眉,“后果已经承担了,所以不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