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 这要是别的男人对她说出这种话, 月见里瑞可能会一巴掌拍在人家背上,叫人家振作起来, 堂堂正正的和虫子干一架先。
坐在被泡泡完全填满了的浴缸内, 月见里瑞反手将黏在自己脖颈上的几缕沾湿的头发向上捋了一把,随后歪过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将头靠在了浴缸的边缘,或许是因为今天实在太累了,一时间,她竟有些昏昏欲睡。
此时此刻, 虽然月见里瑞看起来面无表情, 但其实脑海中全都是方才安室透靠过来帮她解开安全带时的样子。
因为是混血吗?因为是混血所以睫毛才那么长?
想到安室透垂下双眸时眼睫毛微微颤动的样子, 不知为何,月见里瑞的脑海中再次出现了嘉嘉今天发给她的那句话——
“和他睡一觉, 或者睡好几觉!来一段露水情缘~”
……
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 坐直了身体。完全不能播放出来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了月见里瑞的大脑里, 随着画面的丰富,月见里瑞的面颊再次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绯红,她缓缓滑进浴缸, 只露出了双眼及以上的部位,到最后, 月见里瑞整个人红得就好像是一只熟透的虾米一样。
就在脑海中的想象到达了一个羞耻到连月见里瑞自己都无法接受的地步时, 她终于忍不住从蓬松柔软的泡泡之中抬起一只手来, 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脑门一巴掌。
原本就红通通的脑门上这下直接多出了一个手掌印, 但月见里瑞根本就不在乎——她现在觉得自己有罪。
只见月见里瑞猛地仰起头,大口地喘着粗气,酝酿片刻,怒吼了一声——
“我是大色狼!!是无耻的大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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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站在厨房的流理台前,安室透打了今晚回家后的第七个喷嚏,他小幅度地摇摇头,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吹风吹感冒了。
“汪!汪汪汪!”
听到催促似的叫声,安室透笑着低下头,看向正围在自己脚边来回转圈的哈罗,手中动作不停:“晚饭马上就好啦,抱歉今天回来这么晚,等我等得很辛苦吧?”
仿佛是在回应安室透的问话一样,哈罗摇头晃脑地蹭了蹭他的裤脚,为了吐舌头而长大的嘴巴看起来就好像在笑似的。
将准备好的鸡胸肉与胡萝卜放在狗食盆里,安室透一边招呼哈罗到角落去享用属于它的那份晚饭,一边解开牛仔裤的扣子,准备去浴室洗澡。
……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安室透捋了一把头发,顺手想要将自己方才脱下来的毛衣与牛仔裤扔进脏衣篓里,却在把手探进裤子口袋,想要确认是否有遗漏物品的瞬间顿了一下。
熟悉的鼠尾草香。
安室透喉头一哽。
或许是因为二人今晚实在是靠得太近了,以至于对方身上的味道也在不知不觉间沾到了他的衣服上。
安室透眼神微动,随即抬手将自己的牛仔裤单独拎起来扔进脏衣篓中,他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迟疑片刻,低下头去,再一次,小心翼翼地,轻嗅了一下毛衣上残留的气息。
……果然,不是裤子上沾到了味道,而是毛衣。
安室透不动声色地长舒一口气,就在他准备将毛衣扔进脏衣篓的瞬间,被安室透扔在餐桌上的那只手机忽然想了起来。
是属于黑衣组织的那一部。
漫不经心地瞥过被自己放在浴室洗手台上的手机,安室透□□着缓步走出浴室。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号码,他眉头微动,随即抬手接起。
“接电话的速度有点慢呢,让我来看看,这个时间的话……”
慵懒而充满了魅惑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安室透还没开口,对方就先自顾自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大概是在洗澡呢。”
听到这句话,安室透双唇微抿,眸子暗了一下,沉声说道:“贝尔摩德。”
感受到这短短四个字中所隐藏的威胁性质,贝尔摩德轻笑一声,直奔主题:“上次那位小警官的事怎么样了?我想……你特地跑来问我那么多,并不只是为了问问而已吧?”
听到“小警官”三个字,安室透缓缓抬眼。
他早就猜到贝尔摩德迟早会来问这件事——毕竟当时自己是从贝尔摩德口中获得的情报,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贝尔摩德也算是半个知情人。况且,他与贝尔摩德不仅是“同事”与“搭档”,更是互相监视的关系,绝大多数情况下,二人之间的彼此试探远大过于合作。
其实倒不如说,安室透在主动提起月见里瑞这个人时,就已经做好了被贝尔摩德盘问的准备。
“还能怎么样。”安室透语气平稳,毫无波澜,“普普通通的小警察,没什么警惕性,每天的生活除了照常上下班,就是数数存折里那点可怜的存款,连自己的生活都过得稀里糊涂的人,根本就没什么好防备的。”
“哼嗯~”听着安室透的描述,站在落地窗前的贝尔摩德缓缓挑起双眉,饶有兴味地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干脆直接处理掉好了。”
话音落地的瞬间,安室透下意识紧紧捏住了手中的毛衣,然而他的语调并未随之升高,相反,他说话时的声音叫人听起来觉得安室透也对这件事十分感兴趣似的。
“哦?怎么突然下定决心了?”安室透先将挂在臂弯中的毛衣轻轻搭放在自己面前的椅背上,随后把手机夹在了自己的脸颊与肩颈之间,他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小半杯水,嘴边的试探却始终没有停止,“是任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