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是在找借口咯？”
    谈话间你们穿过一条隧道，周遭的光线骤然变得昏暗，你享受这片刻的黑暗，在黑暗中你伸了个懒腰。
    “嗯，我在找借口。”他还无比坦然地承认了，估计是猜到如果不这么说你肯定还会再追问下去的。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你大大方方地原谅他的谎言。
    这个隧道并不算长，因为你感觉你们似乎才进入隧道没多久就又出来了，太阳光一瞬间又充满你的视野，你还是更喜欢黑暗啊，你把头顶的帽子又压下几分用帽檐遮去大部分的光线。
    酷拉皮卡犹豫了一下，他说：“恶魔会有以前的记忆吗？”
    “什么记忆？”你的记性可是很好的。
    “就是……成为恶魔之前的记忆。”酷拉皮卡目视前方，但大部分注意力已经飘到你身上去了。
    你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恶魔就是恶魔啊，生来就是恶魔，又怎么可能还会有成为恶魔之前的记忆啊？”虽然你也有听说过有的恶魔好像还会残留一些记忆，但是那些记忆都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淡去，大家一起快快乐乐地当恶魔不好吗？
    “就没有一些恶魔在成为恶魔之前其实是人类的吗？”酷拉皮卡试探性地问。
    听到他这么说你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有的，但是数量并不多。”
    人类想要成为恶魔还得要满足一系列的条件，总之就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你好奇地问：“难道说你想要成为恶魔吗？”酷拉皮卡的灵魂那么漂亮变成恶魔那就真的太可惜了，你又劝告道：“当恶魔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轻松的，而且再说了，恶魔之间也是要处理各种社交难题的。”
    看你一脸严肃地劝告他不要成为恶魔，那样子莫名有些好笑，酷拉皮卡忍不住唇角上扬。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啊？你说：“我可是很严肃的啊。”
    “我知道，我问你这个问题的意思也不是为了这个。”你们驶入加速车道，“我目前还不打算成为恶魔，当人类也挺好的。”
    “我也这么觉得，虽然人类很弱小，但是你们的灵魂很闪耀。”你看向窗外的景色，声音都变得轻飘飘的。
    “那你觉得自己以前可能会是人类吗？”酷拉皮卡顺势问道。
    “我？”
    你有时候脑海里也会闪过一些前后毫无关联的记忆碎片，你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有可能是地狱的菌子吃多了，还去看了医生，结果医生说：“你这是正常现象，过段时间你就会恢复的。”
    现在你合理怀疑这就是个庸医，因为你的这一症状非但没有缓解，甚至还在加重。
    难道是你吃的灵魂太多太杂了？所以那些灵魂的记忆也涌入了你的脑海里？你是这样认为的。
    但你可没想过自己曾经可能是人类，你说：“如果我真的是人类，那我也一定是很强大的人类。”
    “的确，你很强大。”
    “而且也是热爱冒险的人类。”
    “是的。”
    “而且……不对，你这人是在捧哏吗？”你瞥了酷拉皮卡一眼，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和喜悦不沾边，甚至是弥漫着几分忧伤的气息。
    好吧，是你错怪他了，你还真没见过这么悲伤的捧哏。
    “我要是人类，那我应该也会有家人和朋友的吧。”你轻轻地说。
    酷拉皮卡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收紧，指尖都泛白了，他说：“是啊，你有爱你的家人，虽然他们爱你的方式并不正确甚至惹你厌烦，你还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尽管他们没有陪伴你到生命最后一刻。”
    “听起来还挺不错的？”你说，但这也只是他的假设而已。
    相较于你的轻描淡写，酷拉皮卡仿佛沉浸在悲伤中，“不……这不应该是你的结局。”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呢？酷拉皮卡也不能理解，难道要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命运吗？他原本就是不相信命运这一说的。
    “这本来就不是我的结局啊，我现在可是恶魔啊。”你冲他扬起下巴。
    是啊，你现在是恶魔，至少你不会再经历之前的痛苦了，酷拉皮卡为你感到庆幸，所以哪怕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也没关系，只要他还记得就行。
    结束这段对话后你又打开车载音响，随便点开一个歌单开始随机播放歌曲，你对人类的歌曲没什么挑剔的，说好听点就是海纳百川什么风格都能听，说难听点就是没什么音乐鉴赏水平。
    好在你点开的那个歌单都是纯音乐，而且还都是节奏舒缓的纯音乐，所以无论播放到哪一首都是软绵绵的，你抱着猫咪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猫咪的脑袋，就在这样闲适的氛围你稍微眯了一会。
    等你再醒过来的时候酷拉皮卡已经驱车到达他任职的大学所在的城市，他把车停到公寓的地下车库，车才熄火你就醒了过来，他本来还打算等会再叫醒你的。
    “你醒了？”你的耳边响起他的声音。
    “嗯……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啊。”你惊讶道，你睡着之前还是下午，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
    你解开安全带，那只小猫还躺在你的肚子上大睡特睡的，你坏心眼地弹了下它的耳朵，它这才缓慢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切，因为睡得太久它脑袋上的毛发也都变得乱糟糟的，那样子看起来很潦草，你嘲笑道：“潦草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