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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一死一伤,胜负已分。
    西门吹雪脸色惨变,目光凝住了剑锋,然后决绝地撞了上去。
    像他这样的人,可以死,决不能败。
    败就是?死。
    对手?的让步无疑是?比死更严重?的羞辱!
    哪怕叶孤城第一时间察觉了他的意?图,及时收了剑,长?剑的锋芒还是?割开了西门吹雪喉管,热血喷涌。
    叶孤城简直烦闷到了极点?。
    他飞快地扔了剑,出手?如电,封住了西门吹雪咽喉周边的几处穴道,一只手?死死压住了伤处,阻止鲜血流出,另一只手?揽住西门吹雪的肩膀,把他扶上了床。
    床边的箱柜里?就有?伤药,叶孤城熟稔地翻开那只小柜子,把药粉撒在伤处,再用纱布缠好,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西门吹雪伤在咽喉,说不出话,盯着叶孤城的动作,目光里?是?说不出的迷惑。
    ——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把杂物放在那只柜子里??
    过不一会?,关?上的门再次打开,孙秀青走了进来,原本神色冷淡,见到丈夫脖子上缠的乱七八糟的布条,氤出点?点?血色,又凝出几分心疼来。
    西门吹雪闭上了眼睛,他没法?忍受妻子这种怜悯的目光。
    孙秀青道:“他一定?要我过来……陪你睡觉。”
    她坐在他身?边,轻柔而小心地将布条重?新裹好,然后合衣躺下,似是?轻笑了一声,道:“我虽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至少我知道,你的心早已不在我身?上,此?时你一定?在想该如何?破解他方才胜过你的招式。”
    她吹熄了烛火,拉下了帐子,像从前最相爱的那段日子一样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可以慢慢地想。”
    另一边,叶孤城怀里?抱着刚满一岁的小娃娃,听着人类幼崽魔音穿耳,烦躁得想杀人。
    在帮孙秀青哄了半个多月的孩子之后,这个计划就不得不终止了。
    因为根据孙秀青反馈,西门吹雪不光没有?对她产生任何?绮念,反而更加疏远了。
    而对于剑,更到了一种走火入魔的地步。
    起初,西门吹雪一天里?至少有?十个时辰都在练剑,等到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他就已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想这样,可身?体已不听他使?唤,若不把内力、体力消耗一空,若不筋疲力尽,他根本没办法?停下来,更难以入眠。
    从前他是?冰雪般的寂寞,现在是?埋藏在雪山下的活火山,有?种平静的疯感。
    “他这样,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叶孤城问?孙秀青。
    孙秀青非常冷漠地看着他,淡淡道:“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你能连人带包袱地滚出去。”
    “我没有?包袱。”叶孤城自然而然道:“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什么?”孙秀青是?个牙尖嘴利的姑娘,正要怼回去,却见叶孤城朝她逼近了一步,周遭空气仿佛凝结,而后一记手?刀劈晕了她。
    一日后,西门吹雪收到一张字条,叶孤城亲笔所书,大意?是?你的老婆孩子都在我手?里?,如果你想要她们的命,就到xxx地。
    这其实是?陆小凤出的主意?,他说:西门吹雪虽已不似凡人,但毕竟还是?个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不在乎老婆儿子的命。
    爱情么,通常都需要一些危险来激发,他们一开始也是?历经过生死考验才在一起的。
    叶孤城本不想这么做,却不得不这么做。
    字条西门吹雪收到了,也看过了,然后就没下文了。
    叶孤城又替他哄了半个多月的孩子。
    当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生活,提剑上门的时候,西门吹雪居然说:“你不会?伤害他们的。”
    “你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并?不介意?滥杀无辜,但至少,你很在意?这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西门吹雪收了剑,缓缓调息着,然后看向叶孤城,竟笑了笑:“我其实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力量在驱使?你?”
    叶孤城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咬牙道:“果然,无论是?哪个你,都一样讨厌。”
    说罢,再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微凉的风斩碎了草木枝叶,剑光浮野,闪过一季又一季。
    转眼已是?十年之后。
    叶孤城以为这辈子都得呆在复活场了,这么多年下来,他甚至觉得待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叶孤鸿的身?体比他年轻二十岁,江湖也是?他熟悉的江湖,回不回的去又有?什么关?系?
    这里?若是?虚假的世界,那何?处才是?真实?
    真真假假,又何?必分得那么清?
    江湖事日新月异,所有?人都在向前看,唯独西门吹雪,仍被困在十年前的那场败局里?。
    十年来的摧残和折磨已然让他的身?体濒临崩溃。
    叶孤城才去看过他,只远远地看一眼,他就知道,西门吹雪已没有?多少时日了,他就像一盏即将熬尽油的灯,散发着一生中最刺眼的光。
    正如叶孤城所预料的那样,他收到了西门吹雪的战书。
    八月十五,紫金山,一决胜负,一决胜死。
    叶孤城如约参战。
    没有?人会?忘记这场决战,凡是?见过这场决战的人都将这一日刻印在了生命之中,将其视为一生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