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他们的车去, 不然不够坐。”
小伙子?一拍大腿:“是诶!瞧我这脑子?!”
楚留香道:“记着,接了人还回这来, 这些车我们几个人可开不回去。”
“明白!”
张扬严一口牙咬得咯吱作响,他才看?出来,楚留香叫来的这几个根本不是帮手,而是司机!就连他叫下来搬货的那几个都是会开车的!他早就算计好了!从?头到?尾,自己都被耍得团团转,思及此,张扬严再也按捺不住,掏出枪对准那个小伙子?扣动扳机!
砰——
小院里?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却没有?子?弹射出,反倒是张扬严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半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枪炸膛了。
一把好好的枪总不会无缘无故地炸膛,楚留香食指与中指间捏着一块小小的石子?,冲着其?他几个人道:“还有?谁想试试?”
“我们一起开枪!我就不信……我不信……”说话的人一步步后退,显然被这诡谲的手法破了胆。楚留香没去看?他,只是淡淡道:“或许吧,你们一起开枪,说不定能打中我呢?”
他没有?露出一点狰狞可怖的神色,语气更谈不上?凶狠,偏偏就是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骇的十?几个持枪的人面如土色。
砰——
不知是谁在暗中又放了一枪,小武不由的一个瑟缩,他一直盯着这些人的动作,可直到?惨叫声响起,他才知道开枪的人是谁。
果不其?然,没有?子?弹射出,枪又一次炸膛。
“一起开枪!一起!”张扬严捂着手嘶吼了一句,然而就在下一瞬,他眼前一花,整个人颠三倒四昏头转向,等回过神,周围的十?几个兄弟已倒成一片。
十?来把枪被丢在地上?,被踩在脚下。
所有?人都被骇得呆了。
知道楚留香强的离谱,但心里?有?数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你想干什么?”张扬严连滚带爬的往后缩:“你还想杀人吗?”
楚留香没理会他,而是拎起了另一个男人的脖领,一个又高又壮的汉子?,两多斤的体?重,被他像块抹布似的提在手里?。
“迟玉龙。”楚留香念出他的名字,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有?一股莫名的阴寒煞气。
被揪着的人浑身发抖,支支吾吾道:“楚哥,楚哥你别?动手,我什么都没干啊,我都是听老张吩咐的!”
他惊惶的脸挤出讨好的笑意:“咱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你就算不念我功劳,多少也念念旧情吧?之?前你出去溜达的时候,每回都是我给你开的门?啊楚哥,你松手……我有?点……我喘不过气了……”
楚留香道:“你是左撇子?,小区里?似乎只有?你一个左撇子?。”
迟玉龙下意识道:“我不是……我……左撇子?咋了?”
楚留香道:“你还记得小唐吗?”
迟玉龙道:“小唐?小唐是谁?我不认识,不是,我不记得了,我真不记得了,楚哥!”
楚留香轻叹一声:“你不认得他,却杀了他,他才十?三岁,他的父亲为救他而死,你却刺了他六刀!”
迟玉龙浑身一颤,跟着见?了鬼似的嚎叫起来,他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搬货的时候有?个小崽子?拦着,死活不让他走,他心烦气躁,掏出刀就刺了过去,刺了六刀?他不知道,他还忙着逃命呢,哪能记得了那么多?
那会儿乱成那样,身边人都不见?得知道,楚留香又是怎么发现的?就凭他是个左撇子??左手捅的刀跟右手捅的刀有?什么区别?啊?
他没法再想下去了,求饶辩解的话也都卡在了喉咙里?——捏着他脖子?的手一转,他便不能再有?任何思想。
人像麻袋似的软在地上?,双眼圆睁,仍保持着生前的恐惧和痛苦。
五月的风清爽微暖,可院子?里?的人被风一吹,都觉出了透骨的凉意。
“啊——啊啊!”
瘫在地上?的人惊叫起来,拼了命的想要跑,可腿上?的穴道被封住,他们只能用着两只手往前爬,脸上?流着泪,高声哀求着“不要杀我”。
楚留香没再动手,小武却忍不住,从?地上?捡起枪对准了张扬严,刚要扣动扳机,就被楚留香握住了手腕。
小武瞪着眼:“说好了让我动手的!”
楚留香道:“我并没有?阻止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在你动手之?前多说一句。”
“你说!”
“你要杀的是人。”
小武道:“你废你妈的话呢?我还不知道他是人?你看?看?他哪儿像人?妈的,一肚子?的狼心狗肺!你还要给他求情?”
楚留香道:“可他毕竟是个人,他会挣扎,会求饶,你一枪下去,他未必会死,他会疼,会惨叫,血会喷出来,在死亡的前一刻他还会抽搐。”
“你杀了他之?后,这这些记忆会扎根在你的脑海里?,随你入梦,无处不在,哪怕过去很多年你都会记得这一幕,你会想起他的求饶哭喊和挣扎,想起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何在自己手中结束了生命……我说这么多只不过是想告诉你,杀人并不能缓解仇恨,只会让自己陷入痛苦,像他这样的人,杀人或许不会有?负罪感,但是你会。你如果觉得自己可以承担的话,那么你可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