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脸上更多的是震惊。
随后在她蜻蜓点水离开之际侧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眼睛里难掩害羞的笑。
第71章 荒凉街道上的两条狗
他的眼睛清澈明亮, 像是一汪能见度极高的湖水。
“你……”
原本他郁闷复杂的情绪,一瞬间好像就变成单细胞生物那么简单。
她的一只手支撑在枕边,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极具侵略性。
一股浓烈烧焦的愈创木香, 有条不紊地由丝丝缕缕,慢慢地攻占包裹他的每一寸细胞。
那双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把两人控制在合理的范围。
紧抿着唇,压抑着声音, 略带沙哑地咬牙切齿道:“我只是腿受伤, 又不是废了。”
“你别折腾我。”
说这句话时语气又带着点可怜巴巴。
姜既月瞬间弹开,看他时的眼神都带了点没道德的幸灾乐祸。
“陆教授你身上臭臭的。”
略带嫌弃的表情, 使得陆绥都怀疑地嗅了嗅自己的衣领。
虽说腿受伤不太便利,但他还是尽可能每天保持干净,身上是淡淡的盐水柠檬的香味。
随之对上了姜既月玩味的眼神, 她大言不惭道:“醋酸味儿, 真的好重。”
陆绥瞪大了双眼, 一阵无语。
现在,她, 难道,不该, 好好哄哄吗?
气得他满脸通红, 歪牙咧嘴地威胁道:“姜既月,我真想掐你。”
这种语气在姜既月眼中毫无压迫感,她知道这人有这种想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双大手从她的后颈环过,惩罚的意味明显, 干燥又温暖。
“但更想亲你。”
脑海中浮现出, 不知是在哪一页的书中翻到的一句话:
爱你腹部的十万顷玫瑰,更爱你舌尖小剂量的毒。
此刻的他正沉迷于这种慢性中毒的奇妙感受。
她察觉到大事不妙赶紧溜走。
屋外的挖掘机把蓝花楹同硬块土一同搅翻, 那声音沿着所有刚性物体的表面流转、聚集、碰撞、冲天而起又烟消云散。
医院的楼与楼之间,有着峡谷一般的裂隙,阳光能毫不费力的穿过一楼的棉窗纱。
不知是是否是住院的缘故,他对时光有了更敏锐的洞察,白昼同炎热的日子在慢慢加长。
陆绥在医院住了没几天就出院了,他放心不下手中的项目和学生。
姜既月由于公司事务繁忙也就没功夫像先前这般细致入微地照顾了,她把陆绥交给了自家师父。
走得时候她还把小狗给带走了。
姜既月两只手捏着两只前爪,一脸嫌弃,想着回去可得好好的把给洗涮一遍,乡下的青草地泥土坑,它自是无拘无束。
凭借它豪横的外形和嚣张的个性,没过多久就成了这一村狗霸。
眼下把它带走,倒还生出了几分感伤,圆溜溜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好啦,我们还会回来哒!”姜既月举起小狗爪和轮椅上的那人打招呼。
嘴上说着不伤心的那人不知道躲在哪儿抹眼泪呢?
“不用送了!”她瞥见了门廊后干瘪的小老头。
他一向如此,嘴硬心软。
廖听澜把东西搬上了车,那些东西都是他们在之后实验中的半成品,她需要带回去做最后的样品。
溶溶月色,廊前葱郁吊兰不知何时开出白色的小花,她只看了一眼,惊觉。
坐在轮椅上的他肩膀是如此单薄,月华下的白色衬衣犹如蝉翼,随着他咳嗽的起伏,或贴近或远离那结实的肌肉、粗壮却又精美的骨架。
只是遥遥地看了一眼。
“注意安全。”
—
姜既月一下飞机就赶往公司,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产品研发也在马不停蹄地进行着。
新品发布迫在眉睫,她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机会。
“你先下班吧。”姜既月看了眼挂钟对着门口的林助理说道。
自从她坐上这个位子后就没吃上过一餐准时的饭。
暗自猜想:果然总裁十有九胃病不是空穴来风,这样下去自己早晚也得染上,有点想念陆绥的糖醋小排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乖乖躺着。
她举起手机的同一时刻,电话铃响了。
声音犹如石涧清溪那般温润。
“月月,有打扰到你工作吗?”
“我好想你。”
对面怔愣,她的这句话就好像条件反射一般,在接通电话的瞬间脱口而出。
说出口后心脏反而突突跳得更甚。
“我也是。”
热恋期的小情侣就是这般,哪怕只是几个小时没见面,哪怕才通过电话不久。
但一当电流接通,想念诉诸于口之时,头皮依旧发麻,耳廓依旧滚烫。
“我想吃糖炒栗子。”
她无厘头地撒了这么一句娇。
或者说是姜既月跳脱思维的支使,反季节的食物总会莫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正如猎猎寒风中的冰激凌,和这炙热灼阳下的糖炒栗。
实际上那是她拿捏准了陆绥的心思,无论自己想要什么他总会费劲心力去弄来,这还在开花的栗子,他又能从何处得来呢?
“等栗子熟了。”
他停顿了半刻,隐去半句。
“点了你最爱的荣鑫斋,应该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