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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陶山嘀咕:“我最近好累。”
    “村长要我们去开口井,天天都在挖泥巴,烦得很。”
    亓越阳问在哪里,陶山说,就在万佛窟附近。
    他眼下有深深的青黑。
    如果只是体力劳动,会让人出现这样的气色吗?
    村里人认为猪就是爱脏,所以并不经常打扫猪圈。
    白花花的猪们不得不整天和自己的排泄物混在一起。
    地上脏兮兮的,混着血、混着水、混着屎、混着烂泥。
    陶玲把水烧开:“好了。”
    陶大海人沉默,刀却挥得狠。
    陶山在旁边接血。
    是很红的颜色,一路蜿蜒到门口,衬着门边的红灯笼和发旧的春联。
    “哐!哐!”
    陶大海在院子里砍肉。
    亓越阳默不作声,来到了陶大海家的小祠堂。
    大约是祭祀的缘故,除了神像,祠堂里还添上了很多牌位。
    陶山问:“哥?你在找什么?”
    亓越阳随口应付。
    陶山无聊,就拿起桌上的族谱,跟亓越阳说起闲话。
    亓越阳发现依照族谱,这一辈,陶山不该叫这个名字。
    他试探着问了,陶山说:“哦,我原来是有姐姐的。”
    他说:“但是我姐姐去得早,其实我对这个也不太有印象。”
    林一岚数数族谱上的字,对亓越阳比了个三。
    陶山应该有三个姐姐。
    亓越阳看向祠堂中央,土墙前,神像低着头,嘴角是似有似无的笑。
    林一岚在亓越阳手心写:为什么这样看陶山?
    亓越阳轻声说:“一岚,你记不记得陶山之前说,晚上会听见女人哭,他睡不着?”
    林一岚点点头。
    亓越阳顿了一下,又说:“陶大海和陶玲对这个很敏感,坚决否认,只说是陶山太累做的梦。”
    “三……”
    他闭上眼。
    林一岚轻轻拉住他的手。
    他们猝然对视。
    那瞬间,亓越阳想起来了。
    范姜沛在河底被东西抓缠住时。
    老疯子说,他看到是六只手。
    猪肉处理好了。
    陶大海把东西用厚叶子包上。
    他们先去了一趟严老二家。
    陶梓也在这里。
    他嘱咐过亓越阳,也给严老二匀点肉。
    严老二今天没有喝酒,但看上去依然颓丧。
    他不喜欢家里来太多人,只是看在陶梓的面子上,忍了。
    亓越阳说:“说起来,有件事我奇怪蛮久了。严老二为什么姓严?”
    陶梓翻了个白眼,他在家是断不会做这种表情的。
    严老二在旁边看到,阴沉的眉眼露出一点笑。
    “不姓严,跟你姓亓啊?”
    亓越阳说:“唔,我倒是不介意。”
    “你可闭嘴吧!”
    陶梓吸吸鼻子,说:“他爹娶了陶家人呗,就这么简单。”
    “不过他家跟我家一样,早些年是不住在这里的。”
    他说:“这不外头……所以我们才都回来了。”
    “不过,严二哥挺可怜的,”陶梓小声说,“他家里只剩他一个了。”
    严老二胸前挂着一个玉牌子。
    亓越阳发现,陶梓也有一个很像的。
    他说是小时候,王桂华带他去庙里求来的。
    严老二身上那个,原本是他大哥的。
    但是小时候的陶临,不小心摔坏了严老二的玉牌子。
    王桂华为了赔礼,就把陶临的给了严老二。
    几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外头一阵喧闹。
    亓越阳拉开门,一下就看见往另一头跑的范姜沛。
    “出什么事了?”
    范姜沛喊:“我去找医生!”
    “苏小姐出事了!”
    范姜沛一时间说不清楚,要他们自己去看。
    陶梓嘟囔:“又是那家人。”
    他对严老二说:“你就别去了呗,反正他们家也不欢迎你。”
    “哇,那天老张带着人去找你的时候,我都要被吓死了。”
    “幸好我提前叫了陶富去通知你,”陶梓轻哼,“不然你可得陪你那只狗一起去呢。”
    严老二笑说:“是,幸好有你。”
    他的声音很哑,但比起醉酒时显得口齿清晰很多。
    严老二忽然转过头来。
    亓越阳来不及收回视线,就对上了他阴沉的、不安的目光。
    “看什么看啊!”
    陶梓直接推着亓越阳往外走:“快去苏小姐那看看吧!待会妈说不定也要去,你注意着点!”
    路上,亓越阳左盘右盘,觉得头疼。
    他皱着眉:“一岚,你有没有看见严老二手上的疤?”
    林一岚点头。
    就在他手臂上,很深的一长条,旁边还有几个圆圆的疤。
    最重要的是,它们看上去都很新。
    林一岚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严老二脖子上也有伤。
    这个亓越阳倒是没看到:“什么样子的?”
    林一岚认真地想了想。
    跟陶梓脖子上的很像。
    他们很快到了老张家,院子里的人比想象中少很多。
    老张在跟自己的母亲吵架,“你一天天的,不出去唠嗑,就会憋死,是不是?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