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时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阿珠依然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们已经知道了。”
“是那个花?……”
阿珠笑了笑,又发现这样会显得脸更大,慌忙压下嘴角。
牧时有些明白过来了:“你用鸳野给邓茜下毒……你毒死的,不止她一个吧?”
阿珠轻声说:“那个花真的很好用。”
“说起来,”她梳理着自己的刘海,“有机会,我还要谢谢阿林姐呢。”
“如果不是她,”阿珠说,“我也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那么神奇的东西,还有那么像奇迹的一件事。”
林一岚对天发誓她从来没有教过阿珠用鸳野毒害人。
牧时也想到了这个。
他的伤口疼得一批,还得咬着牙问:“什么奇迹?”
阿珠莫名其妙地看了牧时一眼:“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啊?”
林一岚也有些茫然。
亓越阳用气声说:“剧本。”那个泄露的剧本。
而那也是阿珠进入剧组的原因。
林一岚心下一沉。
阿珠又说:“你真的是个很不负责的演员,连剧本都没有认真读过。”
她说:“等以后,我或许也会做个演员。我会比你们都敬业,都负责的。”
“你什么意思?”
牧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你不会真的觉得,那个剧本玄乎乎的情节,真能让你变漂亮吧?”
阿珠很平静地说:“为什么不能呢?”
她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鸳野枯枝,慢慢说:“你从来没有好好读过那个剧本吧?”
牧时说:“也不能这样说,我背台词还是挺认真的……”
阿珠说:“也对。可能是你们这种,从小到大都很漂亮的人,从来不需要自卑和敏感,也缺失了洞察真相和本质的能力。”
“那不是一个故事。”
阿珠轻声说:“它的视角很特别,描述也无比的真实。在读完那个剧本之后,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查到了一件事。”
“它是真的。”
“那个小镇有原型。传闻也真实存在。”
牧时说:“啥??”
阿珠笑着,把鸳野搓出的枯灰慢慢洒在牧时鼻腔处:“那个故事呀。它就是真的。”
没有脸的镇子。
忽然出现的神秘女人。
她赐予他们永恒的健康和财富,以及无与伦比的美貌。
阿珠说:“还记得吗?故事的后续。”
灰末沾到伤口,一阵疼痛后只剩下诡异的麻痒。
牧时吸了口冷气,又说:“你是说后来,呃,模仿血腥玛丽的那段?”
通过某种仪式,可以再次召唤出神秘女人的力量,和她交易自己想要的东西。
阿珠轻笑出声:“虽然那是纪立群自己编的,但是我问过阿林姐,她原本想写的也是这个方向。”
“可见,那个传闻也是真的。”
阿珠把玩着匕首:“献祭和福泽,本身就是密不可分的两面。”
“那些人真蠢。”
阿珠蹲在牧时身边:“如果是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换我想要的东西。”
“你觉得,我嫉妒邓茜,对吗?我嫉妒她,我爱你。”
阿珠摇头:“其实不是这样的。”
“我是羡慕你们的美丽,和自信。”
阿珠看着牧时苍白的正在冒虚汗的脸,又慢慢笑了:“我想求的,也从来不是你爱我。”
“而是,”她说,“我成为你。”
牧时觉得阿珠已经是个疯子了。
她固执地觉得一个剧本中的故事是真的,并且打算用鸳野作为媒介,用某种仪式献祭上她认为足够的人命,来换取她想要的一张脸。
她高高举起小刀,冰冷的反光照亮牧时的眼。
牧时闭眼喊:“亓越阳!”
下一秒,柜子中的亓越阳一跃而上,扑向阿珠,干净利落地制服了她。
阿珠一开始还在挣扎,等她看见从柜子里慢吞吞爬出来的林一岚时,面色先是一沉,而后透出无尽的绝望。
——她甚至不担心自己踏入陷阱会有什么下场,只是在绝望不能完成她心中的愿望。
林一岚赶紧打开窗户,又淋了水在牧时鼻腔附近,小心地给他做伤口急救处理。
牧时流出的血多得让人触目惊心。他的嘴唇几乎已经没有颜色。
牧时说:“没事……不用管我,没事。”
“……你怎么发现的?”
阿珠声音沙哑:“你怎么会发现?”
她自认一切做得完美无缺,凭什么牧时会对她设防。
阿珠已经被捆在墙角,牧时撑着床,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林一岚扶着他走了几步。
他想蹲下,但一个踉跄,半跪在阿珠面前。
阿珠脸上还沾着牧时的血,看着牧时的眼中有痴迷也有憎恨,更多的却是绝望和不甘。
牧时说话的声音很虚,却还勾起一个有点酷的笑:“下次想绑架别人的时候,注意掂量下自己的身板。”
“就凭你……咳咳,”他说,“就凭你,还想跟我打……”
亓越阳说:“你是说之前幕布塌下的时候吗?”
亓越阳表情古怪:“你不是说,偷袭你的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