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又响起,这一次有老师来巡查。其实一般晚自习都是上课和自习一起的。
但小测完老师们会去改试卷,晚自习总算能不辜负它的名字,成了纯粹的自习。
几个打篮球的偷摸溜了回来。
林一岚写完化学,开始写物理。
亓越阳复习笔记。
下课铃再响起时,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林一岚摘下眼镜,揉着眼睛:“为什么那么难。”
他们高中会在高二上完三年的内容,然后高三直接进入复习。
林一岚虚弱地趴在课桌上:“我刚才算那个导数,差点要把自己算昏倒了。”
亓越阳说:“要我帮你看看吗?”
“不用,那个有答案。”林一岚偏头,对着窗户。
窗上的倒影里,亓越阳正专注地望着她。他们借着窗对视,林一岚有点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我学傻了吧。
林一岚心想,不能再写数学了,待会赶紧背点单词和作文。
十点四十,晚自习结束。
学生们拖着沉重或轻快的步伐,三三两两地离开教室。
走读的回家,住校的回宿舍。
亓越阳留下来打扫教室,他收拾好以后,林一岚还没有走。
已经快十一点了,亓越阳问她:“你还不回去吗?”
“啊?”
“好……”林一岚收起单词本,开始收拾东西,“是该走了。”
他们在楼梯里遇到一个老师。
老师很喜欢林一岚,笑眯眯的:“一岚,这次成绩进步很大哦,要继续努力。”
林一岚点头:“谢谢陈老师。”
陈老师看到亓越阳,又说:“亓越阳虽然是才转过来的,但是也能跟得上同学。你的作文写得很好哦,刚才李老师夸了你好几句。”
“嘿,小伙子长得真高。”陈老师拍了拍亓越阳的肩,“你也要继续努力。”
“好的,谢谢老师。”亓越阳说。
离开明亮的教学楼,回家路上,路灯坏了几盏灯,半明半暗的。
他们经过阅览室,里头的老头正坐在门口摇扇子,“一岚,下课了啊。”
“早点休息,”老头关切道,“你们啊,就是睡得少了,一个个才那么没精打采的。”
阅览室门上贴着黄符,旧旧的。
林一岚说:“好。王叔,我们走啦。”
原来她也和亓越阳住一栋楼。
他们是邻居,林一岚住在四号,亓越阳住在五号。
阳台上,能看见邻居家里泄出的光。亓越阳洗了个澡,在阳台上吹头发,正好看见林一岚正苦着脸,蹲在那背书。
只是她背的好像不只是高中的古诗词,夹杂着一些初中必备的内容。
林一岚看到亓越阳:“我吵到了你了吗?”
“没有。”
亓越阳问:“你几点睡啊?”
林一岚苦着脸:“十二点,然后六点起。”
她用书挡着脸,悲伤地说:“好多东西要学啊,还学不懂……”
“今天考的那个,有机的那些东西,好难啊。”林一岚难过地说,“我很努力地记了,但是还是记不住。好容易混。”
“高考里,化学有机是选做题,一般不会太难。”
亓越阳想了想,“你有辅导书吗?有些辅导书整理的还是比较清楚的。”
林一岚说:“我有五三。”
她的声音苦兮兮的,“别的买不起了。”
“不打扰你休息了,”林一岚转头去屋里背书,“亓越阳,晚安啊。”
亓越阳说:“晚安。”
第二天,亓越阳在去教室的路上遇到了牧时。
牧时精神不太好,他看到亓越阳:“你昨晚也熬夜了啊。”
亓越阳喝着豆浆点头。
牧时叹气:“我昨天差点寄。”
亓越阳疑惑地看着他。
牧时说:“昨晚,宿舍里不是讲什么鬼故事吗?一人讲一个,我第一个讲。好不容易编出来一个,大佬说像个冷笑话。”
“然后,我一晚上没睡好。”
他说:“我编了个床头有鬼敲你栏杆的故事,然后你猜怎么着?嘿!真有个鬼东西在我床头敲了一晚上栏杆。”
“你呢,亓越阳,你昨晚干什么了?”
亓越阳说:“学习。”
牧时说:“哦哦学习……学习?”
亓越阳说:“纯粹的学习。”
牧时沉默片刻:“今晚我去你那睡。”
“诶,我大佬在那。”
牧时喊:“岑明,这里!”
岑明回头。
他虽然也是少年模样,但周身的气势完全没有掩饰,沉肃的,冷漠的眼睛望着谁都像在看一个死人。
牧时说:“这是我朋友,亓越阳。”
岑明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走快点,要七点十五了。”岑明说。
牧时点头,“亓越阳,你也快点。”
七点十三,亓越阳走进教室。
他已经算来得晚的那批了。教室里的同学正在早读。
朗朗书声中,李老师巡视过来:“一岚。”
林一岚抬头。
李老师笑着说:“作文写得很好哦。”
“你的基础确实太差,”李老师说,“但是你进步得那么快,老师真为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