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只有我们看见。”牧时道。
这时门外传来古怪的响动。亓越阳关了手电筒。
“呜……”
有东西在门外爬行着,发出用力的鼻吸声。
那两个怪物?
亓越阳本来以为它们只会出现在楼梯间里。
“砰!”
门被狠狠摔到墙上。亓越阳拉着牧时贴在墙上,借着白天看到的家具的记忆躲避黑暗里的怪物视线。
亓越阳在牧时手上慢慢写下“1”,牧时点点头。
怪物闯进来以后四处嗅着,一路跌跌撞撞,靠近了两人藏身处。
亓越阳在心里数了几个数,最后一下,他猛地跳高,以肘作刀狠狠击下,在一片黑暗的视界里精准地打在了怪物的鼻腔上。
“呜!”
怪物发出痛苦的怒嚎,两爪往上一刺,长长的指甲穿透亓越阳的双臂,但亓越阳冲势不变,将他压在身下。
一旁的牧时拔出【系在裤带上的匕首】,往下连插数刀。
怪物有痛感,但那痛反而让它动作更加凶狠,它挣扎着想掀起身上压着的亓越阳。
浓腥的血四处溅起,牧时冷不丁吃到一口,差点吐在亓越阳身上。
亓越阳知道他们压制不了这怪物多久,连忙拿出手电照亮它的脸。是个人形。它有一张充气似的,膨胀似的人脸,但皮肤表面都是可怖的烧伤,深深浅浅的肉色随它挣扎的动作扭曲地变换着。
打斗间他们靠近了门口。怪物被手电筒的光一刺,发出长长的嘶吼声,竟将两个人都丢了出去。
亓越阳和牧时一起摔在外头的楼道上,边咳着边站起来。牧时胸腔痛得像吞了刀子,一抬头发现自己被丢到了电梯前面。牧时忍住痛按下电梯按键,边笑边咳,“因祸得福啊……”
电梯门缓缓打开,婴儿车的轮胎往前动了动,被牧时挡住。
“卧槽是埋伏!”
亓越阳抓着牧时往走廊另一头的楼梯间里跑。
两人身手极好,黑暗中几步就跃下楼梯。但他们明明就在二层,楼梯却怎么跑都跑不尽,而身后婴儿车的铃铛声正不紧不慢地靠过来。
屋子里的怪物没有追上,保姆虽然走得慢,看上去也不太有攻击力,但那催命一样的铃铛响时时刻刻跟在两人后头。
“这又是哪出?”牧时跑得气喘吁吁。
亓越阳用手电往后一照,蓦然出现的保姆对他们阴森森地笑了,就在身后高几级台阶的平台上。
而亓越阳和牧时再往下跑,保姆又会在他们面前低几级的平台上。
“她推着车,爬不了楼梯。”
亓越阳和牧时停下来了。
牧时说:“那怎么办?我们三在这打一晚上斗地主?”
亓越阳忽然想到什么,用手电往上一照,楼梯间的扶手一圈圈绕着,他们正上方,老张探出了脸,枯皱的面皮松松散散挂着,“脏了,又给我弄脏了……”
亓越阳和牧时身上都受了伤,刚才跑得急,伤口渗下了血,在地上落下几个小小的血点。
显然,这个时候再穿那个鞋套,也没什么用了。
牧时想到那个被拖把穿透的喉咙,和电梯上对折的人脸,脚一软。
“越阳,你还有什么办法吗?”他几乎想抱着亓越阳。
亓越阳看了看上面探头的老张,和下面阴森森笑的保姆,“选一个吧。”
“选一个突破?”
“选一个死法。”亓越阳说。
楼道里传来怪物嘶吼声。
三层,石双双和林一岚呆的房间,是整个大楼里唯一还亮着灯的一屋。
石双双趴在沙发上写入住笔记,林一岚就坐在窗边,不知道在做什么,很久都没有变姿势。
石双双看过去,她在发呆。
屋子里太静了,石双双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忽然问林一岚:“林姐姐。”
“你经常让客人来你屋吗?”
林一岚摇头,又点头,“有时候会。”
“哎,你对我们真好。”石双双第一百遍感慨,“幸好啊,我遇上了你们。”
她在这个屋子里呆了很久,没有感受到那种如影随形的窥视,也没有什么会踩着她的肩她的手。
石双双忽然想起来什么,“林姐姐,那你知道这个副本的存活率是多少吗?”
林一岚坐在窗边,安静地看过来。
石双双换了个说法,“就是,就是,你看,我们已经死了三个人了。”
“那你接待过那么多批客人,每一次,最后还活着的,有几个啊?”
林一岚轻轻说:“不是三个,是四个。”
今晚其他人为了安全都留在了四层,只有亓越阳和牧时出去了。
石双双的笔落在地上,她的脸一下变得死白。
“每次的客人数都不一样,有时候多,有时候少。”林一岚接着说,“最后一天,会剩一两个,也会一个不剩。”
“为什么!”
石双双心里的恐惧一下蹿到了极点,“怎么可能!明明只要在三层和四层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就能活下去了,而且实在不行还可以躲去一层的安全屋……这些东西很容易能被发现!”
“怎么可能一个不剩?”石双双的声音拔高,显得咄咄逼人,像在给自己底气,“怎么可能……一批玩家里,怎么可能一个意志力强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