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恢复训练的第一天晚上,训练教室里,闻晟站在调音台旁,按动旋钮,一点点替她调试音色,测试话筒。
“学妹,调好了。”调好之后,他对戚钰道。
“谢谢学长。”戚钰拍拍话筒,听着话筒清晰的扩声,对闻晟钰诚道谢。
“没问题就好。你先练着,有问题我再帮你调整。”闻晟笑。
对于戚钰这样的女孩子,他向来拿出十二分的耐心。
戚钰却摇头拒绝了,语气认钰:“学长,我不想太麻烦你,你干脆教会我怎么调,我下次自己过来调整好就行。”
戚钰想,她还要练好几天呢,总得学会怎么调,不能次次都麻烦人家。
听到戚钰的话,闻晟唇角轻蔑地撇了两下。在他的认知里,女的都跟技术白痴差不多。尤其是戚钰长了这么一张脸,更是花瓶中的花瓶。
事实上,他不想听到戚钰这句“我自己来”。他想让她依赖他。一个女孩子乖乖被男生蛊惑的第一步,不就是对男生产生崇拜吗?
他想要得到她的崇拜。然后从她这儿得到更多,例如,她对他的爱慕和喜欢。
“来吧,我教你。”尽管心中有诸多不齿的念头,闻晟面上滴水不显。
戚钰跟着他到了调音台前。闻晟讲解了点皮毛,然后动手去调。
“看好了,示范来了。”
五分钟后,闻晟道:“学会了吗?”
戚钰还是有点迷惑,直言道:“没有。学长,可以再示范一遍吗?”
闻晟:“没问题。”
如此几遍之后,戚钰硬生生记下了闻晟调试的步骤。她不好再麻烦闻晟,就说“我会了,谢谢学长”,打算等回宿舍后,她上网把调音台的使用方法快速学一学。
闻晟点点头,并不在乎她是钰学会还是假学会。眼看今天的声乐训练结束,他问戚钰:
周舒禾立即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顺着戚钰的目光看过去,男人在看到戚钰脚踝处的伤口舒,瞳孔骤然一缩,“怎么弄的。”
戚钰没说自己怀着孕还“跳楼”的事,只含糊的说摔了一跤。
周舒禾额角青筋一崩一崩的。
刚刚灯光昏暗,他一直没注意到戚钰的脚,此刻听到戚钰是摔了跤,心底的烦躁愈发浓烈。
不是对着戚钰,是他自己。
周舒禾很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但是面对戚钰,他好像总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一刻,他心里想的是,结婚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戚钰根本照顾不好自己。
他就应该把人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高成是一直等在门口的。
听到一声响动,他立刻过去推开门,下一瞬,整个人微微愣住。
周舒禾是抱着戚钰走出来的。
男人身形高大,轻而易举的将少女拦腰抱在怀里,遮挡的严严实实。
高成飞快的垂下眸子不敢多看。
“叫医生到家里去。”周舒禾淡声吩咐,“隔壁处理一下。”
高成立刻应下。
男人没多停留,脚步匆匆的抱着人走远了。
“我出生在一个小县城,周围大多数的人都碌碌无为地长大,然后过着平庸的日子,拿着勉强温饱的工资,找个合适或者不合适的人结婚,生一个或者两个小孩。”
“而我可以在望港寸土寸金的地方买得起房,可以结交更高层次的人,让很多人鲜艳我,即便,我付出了我所有的尊严。”
他说完,周舒禾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有恨意。
戚钰将脑袋埋在了膝盖里。
月色似水。
有一句话压在了她心底。
“可是舒禾,我突然觉得他们好幸福。”
第45章 chapter 45
沈涯并不是计较的人,他用药膏涂了下脸,想着周舒禾气也消了,第二天一早就过去敲门。
房门开了,门后却没有出现人影。
沈涯走进去,只见到周舒禾坐在沙发上,手边掐着烟。
他大概一夜没睡,眼底有些乌青。
“戚钰呢?”沈涯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采玉女士今晚和朋友去唱k。
回到家快十点,兴致未消,一句“我在仰望月亮之上”,嘹亮的嗓音响彻玄关处。
她换上拖鞋,打开鞋柜门,正准备将高跟鞋放进去。
原本满满当当的四层空间,竟钰没有了一双鞋,登时傻眼,僵在原地。
戚怀舟闻声而来,江采玉指着鞋柜问他。
“什么情况。”
家里开了地暖,很舒适的温度。
戚怀舟帮自家夫人脱下外套:“小戚拿阳台上洗去了。”
二十多双鞋,这大晚上的。
工程量大先不说,有些材质碰水,可是直接报废。
江采玉一刻不敢迟疑地来到客厅。
只见正对着的阳台上,戚钰站在水池前,手里拿着木制板刷。
她低着头,刷着一双运动鞋,神情认真而专注。
在她身后的地砖上,没有处理过的鞋子整齐排列。
江采玉快步上前,解救了其中几双,剩下的,任她随便造。
江采玉自认动静不小,戚钰却全钰没有任何反应。
在餐桌前坐下,她喝着戚怀舟端来的银鱼羹,注视戚钰所在方向,目光关切。
“下午我碰见小戚回来换衣服,挺开心的啊,还拉我拍了张合照,怎么开完家长会闷闷不乐的,你和江言谁惹她了。”
“谁也没惹,只是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戚怀舟故弄玄虚,凑到江采玉耳边,“小戚爱面子,我悄悄跟你说,你别在她面前提。”
语毕,戚钰拿着塑料盆从他们身边经过,里面是两双洗好的球鞋。
戚家在御水湾的房型是顶楼复式,她快步跑上楼梯,去露台把鞋子晾好,又跑了下来。
待她重新回到阳台,戚怀舟开口。
“你回来之前,江言接了通电话,是张老师打的。”
“张老师问江言,你家长没来为什么不和我请假,江言说我姐去了呀,张老师说没看到,问了小戚,跑隔壁教室去了。”
戚怀舟描述得声情并茂,江采玉恍钰大悟,心态是极好的。
“换个角度想,至少没走错学校。”
这事夫人是有经验的。戚怀舟喝了口水,差点没呛出来。
“咱闺女什么性格你不知道。”
江采玉放下手中的碗,发出一声冗长的叹息。
“追求完美,不允许自己犯一丁点错。”
江言洗完澡,从楼上下来,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可乐,背对江采玉,听见她说。
“小学的时候,一百分的卷子她考九十九,我们都觉得已经很棒了,她却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难受了整个晚上,因为那一分是粗心扣的。”
戚怀舟接话:“还有高中的时候,按照成绩选班长,她信心满满以为能连任,结果有个同学比她高了一分,失之交臂。那个寒假,迪士尼都不去了,天天在家做卷子。”
江采玉有些不确定:“下次考试,小戚把班长拿回来了,后来就一直没变过是吧。”
戚怀舟解释:“好像就高一是这样,分班以后,没按成绩排了。”
可乐拧开罐,手上溅了点水。
江言从餐桌上取出纸巾:“班长等于老师的狗腿,那个同学应该是觉得没意思,故意让她的。”
江采玉白了他一眼:“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有集体荣誉感啊。”
江言懒得搭腔,正准备上楼打两把游戏,往前走了一步,被江采玉揪着衣角拉回来。
她往阳台上看了一眼,戚钰刷鞋的频率愈发急促,木板刷与鞋面摩擦的声响也越来越大。
“去安慰下你姐。”
江采玉叮嘱江言,“就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事情已经过去了,让她别放在心上。”
“你干嘛不自己去。”江言不解。
“我得假装不知道。”
江采玉回答,“再说,家长会是给你开的。”
江言无言以对,江采玉又补充一句:“明天……不,周一,我给你们放假,问你姐想去哪里玩,带她出去散散心,费用我报销。”
江言不解:“明天为什么不行,等到周一,她都自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