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冢明明年纪比他轻多了,但窦如云被这一喝,还真就闭了嘴。
农户也发觉到他们的步子更快了。
想是很担心那几位……
一时弄得他心下也惴惴不安起来。
好在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农户心下一喜,指着洞穴便道:“就是那里了!”
宣王拔腿,几乎是奔向了那个方向。
玄甲卫连忙跟上,生怕里头有异。
但等他们进到洞中……
“没有人?”方成冢的声音因为极度惊异而微微变了调,“怎么会这样?”
宣王默不作声地走到稻草堆旁蹲下,屈指捏起一根枯草。
枯草被血迹浸染。
方成冢看得眼皮重重一跳。
完了。
没人也就罢了,却有血!
农户落后几步跑进来,一瞧这情景也傻了眼:“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就是将他们藏在了这里……”
宣王扭头,面容还尚且冷静:“此地可有野兽出没?”
“没、没……一贯是没有的,否则我也不敢将人藏在这里。只是、只是近来多战事,也不知……”农户结结巴巴地出声。
方成冢在旁边心一沉。
就怕碰上先前在兴州那样,因兵祸,母狼带着崽子迁移到了兴州的山上……
不过这时宣王反而否定了:“应当不是野兽。”
方成冢回过神:“殿下怎么知道?”
农户擦了擦头上的汗,也回了神,连忙道:“对对!不是野兽!若是野兽,肯定会将血迹甩得到处都是,洞壁上都会有嘞。还有,它们总得留下骨头吧!”
众人听了,心下这才得了些安慰。
但在洞中没碰上野兽,洞外呢?
血又是怎么来的呢?
总归还是无法心安。
宣王转头出洞:“寻足迹。”
“此处足迹杂乱,……可能往这个方向去了。”窦如云趴伏在地上,认认真真地翻找了一番。
宣王应声,朝着足迹的方向踏出了两步,但又顿住了:“是男子靴印……”
窦如云一愣,又仔细分辨一番:“是,但这里出现过脚印,肯定不对劲。”
宣王飞快地道:“你率人往这个方向去。”
宣王顿了下,对方成冢道:“我们去寻水源。”
方成冢点头。
一行人当即分道而行。
留下那农户站在原地,惶恐地直搓手,两腿都在打哆嗦。
“赏他。”宣王头也不回地道。
亲卫应声,连忙掏了银子给那农户。
农户睁大眼:“这、这……我弄丢了人,这怎么还……”他还怕被宣王处置,却没想到还有赏赐拿。
亲卫道:“冒险收留有功,收下就是。你也跟着我们走吧。晚些再一同下山,你一人也不好走。”
农户顿时激动万分,小心翼翼地捧过银子:“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这厢农户还在感叹宣王虽冷酷,但行事却实在宽厚。
那厢方成冢走着走着,忍不住问:“殿下,这沿途都没有足迹……”
走这条路,当真有用吗?
宣王道:“若是遇险逃跑,她定会想法子抹去自己的足迹,免人追踪。”
方成冢一想:“……也是。”
他们不知走了多久,一边走,还要一边放低火把才能看清地面上的痕迹。
终于,在临近一处溪流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点血迹。
方成冢面色微变:“得尽快找到王妃才是。”
宣王接过火把,凑近地面,扫了一眼:“……受伤的不是王妃。”
他心底隐隐有了猜想。
是贺松宁受了伤?
但怎会闹到这样的地步?
……为他?
若是如此,她恐怕与贺松宁彻底闹翻了。
宣王不自觉地攥紧了指骨,面色冰冷阴沉,恨不得立即挖地三尺将薛清茵找出来。
“以此地为中心,散开搜寻。”宣王下令。
这样更快。
宣王等人抵达山林时,本就已是半夜了。
他们没找上太久,天渐渐都亮了。
方成冢急得嘴上都快长燎泡了。
这可比打仗难多了!
“殿下……没有找到。”玄甲卫已不知第多少次回到宣王身边禀报。
方成冢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想出声叫殿下宽宽心,但又不知说什么好。
兴许殿下也不需要旁人的宽心。
“找下一处水源。”宣王不疾不徐道,“你带人往上,本王率人往下走。”
方成冢当即领命,并将农户带在了身边。
山脚。
薛清茵几人费劲地将一具孟族士兵的尸体推下了水潭。
水潭冒着森森寒气,薛清茵拍拍手,连忙往后面退了几步。
她轻轻吐了口气:“还好只这一个落单的……”
“也还好你真会使刀!”她扭头看着乔心玉。
否则……薛清茵觉得自己还真容易死路上。
乔心玉的面色并未就此放松,她看向了远处的村落,问:“我们还去寻那个农户吗?”
薛清茵否定了:“那不行。”
乔心玉皱起眉:“那我们接下来的路便更难走了。山林间水和果子至少还是充足的。”
薛清茵双眸熠熠,并没有太多的担心,她笑道:“摘些果子,咱们做点储备。一会儿再想法子逮个兔子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