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茵说罢,还摇了摇头道:“我还想呢,难不成我多看两眼别的人,王也会心有不快吗?”
孟族王一下沉默了。
听上去她的说辞没有异样。
孟族王当即传了个人上前来,有意指着贺松宁问:“那人叫什么?”
“叫丁旭。”回话的大臣顿了下,忙道:“可是此人有异?”
“这般相貌,怎的起了个这样普通的名字?”孟族王一边说一边又不着痕迹地打量起薛清茵的神情。
薛清茵抿住唇,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收拾行装的奴隶女子。
“这……”回话的大臣一愣,不明白怎的纠结起人家名字普不普通了。
但该答还得答啊。
大臣道:“旭有太阳之意,兴许已是难得的名字了吧。”
“他什么来历?”
“益州司兵的弟弟,是个读书人,家在京中。”
“京城人士?那怎会在此?”
“说是得罪了大人物,不得已逃到此地投奔兄弟。”
“为何带上他?”
“是那司兵哭着喊着说他老母最是疼爱这个小弟,若是死在了益州城里,恐怕无法向老母交代……”
孟族王失笑:“得罪了什么大人物?难不成是依仗皮囊,骗了哪个梁朝贵女?”
大臣答不上来。
孟族王也没有再问,挥手让他退下。
大臣应声而退。
但孟族王却突然又出声:“且慢。”
大臣惶恐回过身,弯下腰。
孟族王道:“你将他叫过来,既是京城人士,我便问问他可熟知京中各处城楼布置……”
大臣闻声双眼一亮:“正是,正是,倒险些忘了此人还能有如此妙用……”
说罢还拍了几句马屁,方才转身去叫人。
薛清茵这才扭过头:“若是想知晓京中的事,为何不问我?”
孟族王道:“你若不肯说,我又能拿你如何?他便不同了。他若交代得不够尽心……我要拆他的骨头,扒他的皮,也不过是随手的事。”
薛清茵咬了下牙,最后只挤出来一个字:“哦。”
“今日少言,是因为思念你的丈夫了吗?想到他人已在益州,而你却在梓城,心中百般的难受?”孟族王笑问。
薛清茵翻了个白眼:“忘了吗?我说了,我愿意嫁给你啊。我难受什么?”
孟族王笑道:“我倒真愿如此。”
薛清茵嘟嘴道:“累了,歇了。”
孟族王忙道:“不等那个丁旭过来说说话?”
薛清茵回头瞪他:“我等他作甚?我又不认识他。”
孟族王无奈道:“我见你看他目不转睛,还当是因他长得年轻又英俊……”
说到“年轻”两个字的时候,孟族王还咬牙加重了些语气。
薛清茵不快地打断道:“那又如何?难不成我真嫁给了你,你还能让我再多纳几个男宠吗?”
孟族王道:“如他这样的倒也并非不可。”
薛清茵:“……?”
孟族王顿了下:“如宣王那般,便不必了。”
薛清茵撇嘴。哦,还是我老公太厉害了,你怕他反手把你头锤爆是吧?
薛清茵没再说话,当即带着乔心玉走人了。
在她走后,孟族王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她很聪明,她掩饰得很好,但……她平日里连多的表情都懒得做一下,总是显得神色淡淡,姿态也慵懒。
今日却是嬉笑怒骂,什么样的神情都有了。
更衬得眉眼美丽。
也更见反常。
这时候贺松宁被带到了孟族王的面前。
孟族王扫了他一眼,便觉得这人气势不大寻常。但再去捉摸时,却又全然没有了。
孟族王心底有个荒唐的猜测……
总不会是宣王趁乱混了进来吧?
“王。”贺松宁垂首拜了拜他,然后才抬起头来,露出笑容:“听闻您有话要问我?”
孟族王按住思绪,出声问:“会绘图吗?”
贺松宁道:“不知是什么样的图?”
孟族王道:“那就是会了。我要你将京城的布防图画下来。”
贺松宁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点暗光,他道:“是。”
贺松宁动作倒快,第二日一早便将图呈到了孟族王跟前。
将一个急切地想要获得孟族赏识的姿态演得淋漓尽致。
孟族王拿到图,反手就拿给了窦如云:“你昔日在京城当过差,你看他画得对吗?”
贺松宁抿了下唇角,没想到这孟族王还不是个草包。
窦如云低头粗略一扫,拿不清孟族王的意思。
但想到薛清茵一早就吩咐过的,在没有彻底撕破脸之前,便要继续真将自己当做孟族王的下属。孟族王吩咐什么便做什么,不得有欺瞒。
否则孟族很快就起疑他们是不是改投了他人。
半晌,窦如云抬起头来,如实道:“有三处画得不对。”
他说着依次指了出来。
孟族王冷笑一声:“胆敢欺瞒我?去将他兄弟一并拿来。”
贺松宁面露慌乱之色,连连摆手:“不不,我绝无欺瞒之处……他,他在京城里当的什么差?兴许是他骗了你呢?”
窦如云冷声道:“我昔日是骁卫之首。我说的话不可信,难道你一个纨绔的话便可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