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所以你最好便是劝宣王在此次舞弊案中,及时抽身放权。交予旁人来处置。”
薛清茵心道,懂了,这话得反着听。
你说不让干嘛,那必须得干嘛。
你这狗东西绝没有那么好心!
薛清茵反问:“大哥有推荐的人选吗?”
“什么?”
“若此时抽身,岂不显得宣王胆怯?但科举之事,本就是宣王所不擅长。若他能推举几个擅长处置此事的人出来,再提及自己不能插手,那不是显得合理许多?”
贺松宁抿了下唇,目光闪烁不明。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薛清茵,似是在判断她说出这句话是真情还是假意。
“卢泓俊,何凤来,丘暎,谭自昭……”贺松宁道。
薛清茵甜甜一笑。
嗯,这里头必然有两个是你的人!
这不顺藤摸瓜一下,多对不起你提供的名字啊。
“还是大哥疼我,我知道怎么做了。若我回去帮了宣王殿下,他必然会更加宠爱我呢。”薛清茵笑得更甜了。
贺松宁哼笑一声:“只有利用我的时候,方才肯露个笑脸了?”
薛清茵嗔道:“哎,大哥说的什么话?你我兄妹齐心,方才其利断金啊。大哥为我好,我自然也会为大哥着想。”
贺松宁笑了下,没再说话。
两个人反正都挺各怀鬼胎。
“你不是急着回你那宣王身边吗?”贺松宁也跟着站起身,“我送你吧。”
你这是急着放我回去坑宣王是吧?
薛清茵心底吐槽,但面上还是没有拒绝。
“对了,还有一事。”贺松宁突然按住她的肩,附耳低声道:“你要小心当今圣上。”
薛清茵面露懵懂之色:“啊?”
“魏王妃若是没有身孕,此次的事会更为顺利。但魏王妃有孕了……若要一口气将徐家撸到底而不授人口舌。那最好便是,让徐家人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罪上加罪。清茵,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要害死它啊。”
薛清茵露出惊恐之色,摸着自己早上吃得圆滚滚的肚皮:“当、当真吗?陛下竟然会……”
贺松宁柔声道:“所以遇了事,便来找我,我永远会保护你的。”
薛清茵夸他:“大哥真是好。”
贺松宁这才道:“若是方便,你便命人取一个宣王府上的腰牌给我,我会常来探望你,排除你身边的危险。”
薛清茵蹙眉道:“不方便。”
贺松宁:“……”他没想到话说到这份儿上,薛清茵还拒绝得如此干脆。
薛清茵叹道:“殿下会吃醋的。”
贺松宁……贺松宁无话可说。
毕竟他方才见识过了宣王的占有欲有多强。
但他还是试图再挽回一下:“我是你大哥,你我乃是兄妹,殿下为何这般心胸狭窄?”
薛清茵不快道:“那怎么是心胸狭隘呢?”
说着,她面露羞意道:“那是殿下爱我至深的证明啊。”
贺松宁:“……”
一股气陡然推到他的胸口,几乎都要炸开了。
不过薛清茵说完,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并未意识到自己今日见她,上来便先说了讨好她的话。
而非是再如从前那样,见面先是一通阴阳怪气和责问了。
薛清茵回去的时候,梁德帝正好将字写完了。
梁德帝也发现了她换了衣裳。
“方才见谁去了?”梁德帝好奇问她。
薛清茵道:“我大哥。”
梁德帝的脸色极微妙地变了变,他随即笑道:“说了这么久的话,你那大哥与你的感情倒是极好啊。”
“好什么?他和我爹的性子像极了。说不了两句话便是教训我。”薛清茵顺手上了个眼药。
梁德帝的脸色一下更微妙了。
做人老子的就是这样的。尤其是在古代,尤其他还是皇帝。
他可以不认贺松宁,但若是贺松宁不像亲爹,而像别人……梁德帝心里又不爽了。
梁德帝语气淡淡,问:“哦?如何训你?”
薛清茵道:“父皇听了难道还要帮我出气吗?”
梁德帝无奈:“你怎么总想着让朕帮你出气?”
“受了委屈自该找父皇,这有什么过错?”
梁德帝马上看向一旁的宣王,指着薛清茵笑骂道:“你瞧瞧,你这心尖尖,是个什么样子?”
宣王这才躬身道:“父皇见笑了。”
梁德帝又无奈地笑了下,便没再追问贺松宁的事了,遂转声问起薛清茵:“朕写的这幅字,你准备用到什么地方啊?”
“挂庄子上。”薛清茵道。
“你这庄子可实在了不得……”梁德帝又是无奈一笑,还关切地多问了一句,“地契可是在你名下啊?”
若是在薛家名下,那怎么配拿皇帝的字?
薛清茵笑道:“多谢父皇关心。早先我阿娘便将地契转到我名下了。”
梁德帝点头:“嗯。……那这字你要挂在庄子上何处啊?”
“单独找间屋子挂起来。”
“哦?”
“得是身份尊贵,又富有才学,人品高尚的来客,方才能在那间屋子里吃茶,一面还能欣赏陛下的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