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闻声,尴尬一笑。
大公子可是她的主子呢。
柳月蓉重病不起的消息,也传入了婉贵妃的耳朵里。
“不是派御医去了吗?”婉贵妃脸色难看地道。
嬷嬷无奈道:“陛下都赐了参。”
婉贵妃喉头发紧。
参片多是用来吊命的……可见情形已经危急到了何等地步。
“这柳姑娘什么时候病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婉贵妃气得砸了手边的杯盏。
嬷嬷叹气:“兴许是她福薄,承受不住天家的荣宠。”
婉贵妃哪管柳月蓉福气薄不薄,她只想知道下面若是正妃之位又空出来怎么办?
柳月蓉这一死,柳家和魏王府也就结不了亲。
魏王此时若急着再娶妻,难免招致柳家不满。
也就是说,到最后,她儿子只得了一个乔心玉!
而宣王呢?
如今皇帝迟迟没下旨给宣王赐婚。
只怕皇帝将卢氏女指给他!
卢书仪的父亲可比乔心玉的父亲有用得多!
婉贵妃越想越觉得心烦。
而此时一个名叫何吉的谏臣,为面色不虞的梁德帝倒了一杯茶。
第73章 两情相悦,喜欢难得
何吉官居门下省左散骑常侍,从三品,是门下省的言谏官。同时又兼中书省集贤院的副知院士学士。
所谓集贤院,多是奉旨编纂图书,又或是为中书省制诏提供典故。
能做集贤院的副职,何吉自然是个饱览古籍的人。
而像是这样成日里泡在书堆中的人,身上难免有些书呆气。
皇帝喜欢听他说话,因为听来没有城府心机,叫人觉得舒坦。
于是多留他在宫中讲经,后来又让他做了太子的老师。
这样一来,何吉手中虽无实权,但也算得上是天子近臣,在皇帝跟前有几分脸面。
“今日太子殿下能坐起来了。”何吉低声道。
梁德帝应了声:“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太子殿下一日日地在好转,陛下为何仍不得开心颜?”何吉问。
这话也只有他才敢问了。
梁德帝闻声扭头看了看他,心底轻叹,何吉果然是什么也不懂。
“朕是在想魏王之事。”
何吉忙道:“臣也有耳闻,说是那位柳家姑娘恐怕要不行了……”
“哦?连你也听闻了。”
何吉点头道:“柳家人连夜去往魏王府求医,动静闹得很大。”
“本是喜事,却飞来一桩祸事。”梁德帝不悦地道,“这魏王妃的位子一旦空悬出来,下一个人选就更难择定了。”
何吉忙劝道:“陛下不必忧心,魏王殿下经天纬地之才,京中不知多少贵女盼望能加入魏王府。可惜臣家中只有一个独子,不然也想叫她嫁给魏王殿下。”
梁德帝被逗笑了:“你啊!这可跟有多少人想嫁给魏王没什么关系。”
何吉忙道:“臣愚钝,请陛下指正。”
何吉这人吊书袋很擅长,别的一概不通。
为人师总是叫人舒坦的,梁德帝精神了些,低声道:“你想,若是柳姑娘丢了性命,魏王后脚再娶一个女子。你叫柳家人怎么想?叫怎么王侍中想?”
何吉面露恍然大悟之色:“是。倒是险些忘了,这位柳家姑娘的舅舅乃是门下省侍中王清平。”
柳家算不得多厉害,但柳月蓉的舅舅很有才干,四十五岁那年坐上了如今的位置。
要知道侍中是正三品,乃门下省的第一号人物!
“臣愚钝,不通朝事,只知晓魏王再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柳姑娘重病,说到底也是她体弱。没做魏王妃反而是好事,否则怎能担当得起王妃的大任?依臣的愚见,此事也很好解决。”何吉躬身认认真真地道。
梁德帝笑了:“好,那你说说,如何解决?”
“为魏王再指一个出身更好的贵女。”
“哪里那样容易?”梁德帝淡淡道。
京城中适龄女子多,但要家世也合适,性情也合适,再考量到朝堂之上种种错综复杂关系……实在是少之又少。
何吉却笑道:“卢侍郎的女儿不就是一个吗?”
梁德帝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了,他盯住了何吉。
仿佛不经意地道:“朕记得你与卢侍郎还曾是同乡?”
何吉点头:“卢侍郎是什么样的人,陛下比臣还清楚。他的女儿,想必也是极出色的,与魏王殿下正相配。”
梁德帝气得抿紧了唇。
婉贵妃就这样不知足?柳家的女儿和乔家的女儿还不够?这还算苦待了魏王?
还有卢家,就这么几日的功夫都等不住?
竟然想借何吉之口来图谋魏王妃的位子。
宣王有何不好?
既如此,那就连宣王也不要想了!
梁德帝冷冷看了何吉一眼,道:“好了,今日你先回去吧。”
何吉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情,躬身拜了拜便告退了。
梁德帝发怒过后,又冷静了些许。
他召了御医到跟前,问起柳月蓉的病情。
御医道:“柳姑娘的确自幼就有头疼的毛病。”
那就当真是凑巧在这时候发作了?
梁德帝目光一闪,挥退了御医。
“摆驾,朕要去向太后请安。”梁德帝起身道。